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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之术(59)

秦寒羽散了会,直接拐去了后院。他自己没有正妃,妾室也是一个都无。先帝在时,还有人乱嚼他的舌根,等到先帝故去,摄政王当政,随着他的铁血手腕和狭天子以令诸侯的作风让那些流言蜚语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因为没有家眷的缘故,所以侍卫们直接护送着他回了自己的庭院。

他独自沐浴更衣后,遣散了所有的仆从,只身去了偏房博物架前。在昏沉的灯笼映照下,他轻巧的拧开了麒麟摆件的身躯,原本看起来为一体的博物架瞬间一分为二,背后的白墙处不知何时有了一扇门。

他放下灯笼,用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门锁。内墙上的龙油灯扑扑的闪着,半昏暗的密室内,一应桌椅俱全,金线缠成的十二幅凤凰屏风后,一顶铺满了红纱的床榻朦朦胧胧欲语还休。

床榻上,一名女子半卧在床边,一头如墨的长发如上好的锦缎一般铺成开来,越发衬托得女子的面容苍白娇弱。

“云音。”秦寒羽剥开女子颊边的碎发,正想要一如既往的强势侵入对方唇舌之中。

才一碰触,就发现女子脸颊格外的冰凉,唇边更是溢出一缕长长的红线,与那龙凤戏水的红被褥交相辉映,有种夺人心魄的美。

“云音!”秦寒羽一惊,掰开对方的嘴巴看去,果然,舌头又咬掉一半了。他又气又急,摇晃着对方的身子,逼得人睁眼,“你就这么想要寻死吗?我说过,你敢死,我就敢让你儿子给你陪葬!”

☆、第三七章

唤作云音的女人瞪视着他,如此,秦寒羽反而露出了温柔笑意:“看看,明明舍不得又何苦为难自己。”转身就熟门熟路的去翻找了药箱,亲自给人上药起来。

药箱里面各色药瓶都有,绷带一看就是用了不少,伤药止血药的瓶子更是不止一瓶。

“好了,记得这段时日别再磕着碰着弄出血了,否则疼起来也是自己难受。我倒是想要替你,可惜你永远都只会自残,怎么也不愿意伤我一分。”

云音索性转过头去,浑身无力的趴伏在床榻上。

秦寒羽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眼中的迷恋肆无忌惮的蔓延出来:“皇上过几日就大婚了,你高兴不高兴?”

云音埋在身下的五指卷起被褥。

“新后是佘太师的嫡亲孙女,听闻自小就当做帝后培养,聪慧非常,性子也很娴静婉约。作为皇叔,我倒是隔着屏风见过一面,画像上看起来容貌丝毫不输于当年的你。”

云音干脆卷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秦寒羽的追忆就隔着岁月的薄纱隐隐约约的传递过来。

“我记得你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时,还闹过不小的脾气,说宫里太闷,规矩太多,你不喜欢。太子为了宽慰你,还特意带你出城跑马,放风筝。风太大,你的凤凰风筝飞到了树上,还是我帮忙摘取下来。你看,从那时候起,太子就不会为你涉险,如今太子哥哥入土多年,他就根本没有想过你独自在宫中会不会寂寞。”

云音在被褥里踹了他一脚,秦寒羽停住了话头:“怎么,如今连提都不准我提了?我不提,你自己不还是照样日日夜夜的想他,想着自杀后去底下寻他。”他扯起女人在外面的长发,逼得对方露出自己的面容来,“我们的儿子要成亲了,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云音眼睛鼓得跟铜铃似的,最后,那一份惊诧被前所未有的愤怒给取代,她的嘴角又蔓延出血迹,然后猛地啐了他一脸带血的唾沫。很少开声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戈戈声,秦寒羽仔细听才明白那话,她说:“那不是你的儿子!”

秦寒羽抹干净她嘴角的血珠:“说什么傻话呢!皇上是我的种,错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他之前,太子哥哥已经不能人道了,这事瞒得再好,也瞒不了我。”

云音是当今太后的闺名,自小就与先帝和福王相识。谁也没有想到,先帝过身没多久,他的结发皇后就被自己的弟弟给囚禁在了自己府邸的密室之内。

云音总说宫里是黄金打造的牢笼,而这间密室,这是地狱深渊处的黑牢,见不到光明,更加无法挣脱。

秦寒羽对小皇帝的纵容几乎是众所周知,当然,对小皇帝的严苛教导也是有目共睹。可以说,只要是保皇党派,对秦寒羽也无法完完全全的视之为佞臣,而是,爱恨交织。

皇帝十六岁新婚,足足在宫里足不出户了三天。

因为之前没有后宫女主人坐镇,宫里的消息防御简直就是一把筛子,到处都是洞眼。所以,皇帝这三天日日*的消息,根本不用费心打听,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知道了。

眼看着第三天是大朝,朝臣们三更的时候就忙活着进宫,现在天都大光了,皇帝的影子都没见着,朝臣们的怨气就升了起来,很快御史大夫的嗤笑跟洪钟似的响彻在大殿之中:“从此君王不早朝啊!佘太师,看样子你家那位贵人手段了得,才进宫三日,就把皇上给治得服服帖帖。下官纵观史书,也没见过这般厉害的人呐。”

佘太师本就是保皇党的中坚之人,听到对方的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做反驳。

摄政王一派中人眼见帝师不接招,一个个舌若刀锋,将新后和佘家给讽刺得面目全非。

眼见着两派大臣就要撸袖子上场了,秦寒羽一声轻巧的咳嗽,在众人的停驻目光中缓缓的道:“少年夫妻,行事总是由心而定,诸位大人也是过来人,想来也明白皇上此时此刻的心境。”

佘太师默认,现在连摄政王也对帝后之事宽容大度起来,下面两派的人顿时抓不住两个大佬的心思,俱都偃旗息鼓了。可朝廷里还有一派人,不靠帝师也不靠摄政王,就是一群直臣,说话最直接最不好听也最为尖刻:“王爷,您看看外面,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这个大朝到底还开不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不是下官说,如今这天底下最忙的人可不是皇帝,我们身为大楚的父母官,也有无数的公务等着处理。”

秦寒羽与佘太师暗中对视了一眼,还没拿出个决定来,那头已经有太监在唱诺‘皇上驾到’了。

宫里的事儿到底太远,夷州地界上的人早就开始挂起了渔网,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的事儿了。

过年,大楚上下也不过是那些习俗,夷州靠海,年三十的灯会不是什么牛羊猪龙而是虾蟹乌贼等物。

秦朝安给衙门里的人都发了红包后,就暗中褪去了那一身沉重的伪装,穿了身月白滚黑狐长袍,披着大髦去敲许慈的房门。

听敲门声许慈就知道是秦朝安来了,她也不以为意,如往常一般打开房门,突然就感觉一阵刺目的皎月穿透眼膜,光芒万丈的伫立在她的门口。

许慈反应慢了一拍,看看对面英俊潇洒如玉般的男人,顿了顿,问:“什么事?”

秦朝安很满意许慈那被美色迷惑的茫然表情,笑道:“难得来夷州一趟,不如去逛逛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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