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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80)

陈烈落座,手里还抱着小家伙,没有丝毫要放下再吃饭的意思,看得景灿灿更不知如何是好,以前是一块儿吃过饭,但没有这样的,——他也抱过她儿子,也没有连吃饭都要抱着的,叫她真是心头乱得很,觉得怪麻烦人。

她不想麻烦人,尤其是陈烈,已经够麻烦他的了,心里挺过意不去,站在他身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陈叔叔——”她软软地叫着。

却迎来陈烈一记不悦的冷眼,“你不吃饭?”

她能不吃吗?

“我吃的,吃的——” 感觉跟个鸿门宴似的,叫她惴惴不安,不就是吃个饭,怎么她就虚成这样的?她还真说不清自己的状态,嘴上连忙应着,“陈叔叔,我哪里能不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嘛。”

还是迎来他一记冷眼,叫她头上都快冒冷汗了,明明之前相处得挺好,怎么现在就在这样了,怪怪的,叫她挺难适应,桌上的菜,一共是五个,四菜一汤,有荤有素,样子颜色叫人一看就有食欲,尤其是那盘蒸芋头,边上还放着一碟子虾酱,瞧着没有特别的,一蘸虾酱,味道就来了。

还有一小碗粥,专门给卫笙准备的吃食。

她先试了试粥,感觉太烫了,

她喜欢吃,虾酱稍有些重口,吃在嘴里却是很上味,她没藏着掖着,一连就吃了好几块,实在滋味太好,叫她一时就吃多了。

“喜欢吃?”

冷不丁的,他一问。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收回了筷子,老实地点点头,“我比较喜欢口味重一点的。”

“喜欢吃就吃。”陈烈还夹了一筷子给她,并蘸好了虾酱,放到她的碟子里,动作自然,一点刻意都没有,目光落向那盘东坡肉,“晓得你喜欢吃才点的,我不太喜欢这种口味重的,东坡肉不吃吗?”

“都喜欢吃。”她都喜欢吃,虽说不挑食,不挑食,不代表不会有喜欢吃的东西,自然地夹起那块芋头放进嘴里吃,一入嘴,她就差点欢喜地眯起眼睛来,“真好吃,陈叔叔,你找我来是什么事儿?”

“吃饭不谈事。”陈烈回她一句。

她差点被这话给噎着,悻悻然地再继续吃。

等粥凉得差不多,她就去喂儿子,偏陈烈还抱着儿子,她拉过条椅子坐在边上喂儿子,顶着陈烈的目光喂儿子,着实叫她有些压力,——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突然间就有些尴尬,连着喂儿子的动作都有些不自在,几乎是保持着动作将儿子给喂饱。

一喂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右手臂都快酸死了。

“都吃饱了?”陈烈收回视线,手替小肚子吃得饱饱的小家伙擦擦嘴,将纸巾丢在桌面,他才再瞄她一眼,“有没有兴趣拍个广告?”

“广、广告?”她看着他替她儿子擦嘴,心里想着他要是有孩子,肯定会是个好爸爸,心思飞到他说的话身上,有些不太敢相信,不太好的回忆立时涌上心头,叫她缩了缩身子,也不太敢面对自己儿子的清澈目光,觉得自己脏得很,——怯怯地再问了句,“什、什么,我没听、听清,陈、陈叔叔您说、您说什么呢?”

“你给我的消息,都是准的,”陈烈眉眼间多了些笑意,食指指腹抚触着小家伙的鼻子,“我想着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就思量着怎么才好将这份好意还给你呢,就替我们公司拍个广告,就算是给你的广告费?”

听得景灿灿够惊悚,那些不好的回快顿时烟消云散,她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些,把自己撑了点,手肘支在桌面,手掌撑着下巴,朝陈烈是天真的一笑,大大方方地问出口,“陈叔叔想给我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他问得更实在,抬眼瞧她。

她给瞧得差点打哆嗦,陈烈难惹,她是晓得的,但这直观的面对,还是第二次,上次她惹了他,在路上就让他赶下车了,就算是有天大的心想要更多的钱,还是没能掩饰住她胆小的本色,“呵呵,陈叔叔看着给吧,我、我没要求的——”

要知道将能到手的钱给推出去有多痛苦,就得问景灿灿,此时的她真是太懂这个感觉,巴不得再重新说一次,想开口再要个钱,——理智告诉她还是算了,有点钱都算是不错了,于是,她更小心翼翼,“叔叔不给也行的,叔叔一直这么照顾我,我都不好意思的,难得有机会回报叔叔,哪里能要钱呢,叔叔要是一定要给我钱,就少给点吧——”

可她还是玩起以退为进的手段来,心里在暗爽,盼着陈叔叔大方点,多给她点钱,叫她有足够的钱买一套房子,等房价涨了,她就转手卖出去,想想前景不要太美好的说,说话的时候,她的手指都是痒痒的,恨不得立时就能有钱。

“我本来还想多给你点钱,既然你说少点就少点吧,回头我叫财务少打点钱,”陈烈很尊重她的意思,点点头,很满意她的“知足”。

景灿灿差点急了,真是有苦只能自己咽,应该是狮子大开口才是,怎么叫别人少给钱呢,太不长心了,她立即站起来,“陈叔叔,我还是不跟您客气了,多给点吧,我需要钱,需要很多的钱——”

“我以为你有了卫殊就不需要钱了。”陈烈难得眼里有笑意,还消谴她。

她顿时脸就红了,“陈叔叔您别这么说嘛,多难为情的。”

“我以为你脸皮挺厚——”陈烈理所当然的回她一句,并将儿子试图还给她手里,换了种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卫哥可能不太看得上你,好歹你也准备些钱,没底气怎么进卫家?”

“有钱就有底气了?”景灿灿很顺手地接回儿子,认为这只是伪命题,一本正经地反驳他的话,“再有钱也是土豪,也是暴发富,有什么可有底气的?”

“我给你铺的路,白铺了?”陈烈突然的扬高声音,厉声质问她,“你有了卫殊,就把别的事都给忘到脑后了?我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周家你有回过一次没有?你眼里还能看得到谁?”

一连串的质问,叫景灿灿心虚死了,能说她自从周宅出来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个事嘛,能说她就让卫殊在身边给冲昏了头脑,什么事儿都给丢到一边了嘛,能说吗?不能说,也不能承认!

“对不起,对不起,陈叔叔——”她连忙想要挽回一点,急切地跟他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跟我说道歉有什么用?”陈烈凉凉地看向她,“我到是无所谓,当作是养头白眼狼,周老那边,人家把你当亲孙女一样,你就是这么回报人的?”

说得景灿灿更想找个地洞钻,差点就想跪在他面前求饶恕,——想想也是没用的事,就没跪,她赶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爷爷对我好,我知道的,我会同卫殊去看他的,会的,一定会去的。”

“听着还挺稀奇,好像你去看,还是给的人面子?”他还不满意,就挑刺,年轻的脸,落入他脸里,满是慌乱,他依旧是那副样子,没有特别的怒意,却叫人望而生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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