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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76)

喝小半碗粥,是他的极限,肚子一饱就什么都不喝了。

眯着眼睛又想睡的样子,叫她看在眼里万分怜爱,这是她跟卫殊的儿子,对眯困着双眼的小家伙问道,“我们再睡一会儿,中午去找你爸爸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家伙能回答得上吗?

回答不来,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眯着个双眼,很快地就睡了过去。

跟景灿灿原先想好的不太一样,母子俩一睡就是一上午,等醒过来早就是下午三四点钟了,还跑去吃什么午饭的,再过些点就晚饭了,——她懒得床里还不太想起来,侧身躺在看儿子,小家伙嘴里含着手,就一直瞅着她,她瞅他,他也瞅她。

她再也睡不住,脑袋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既然午饭没混上,那么就混晚饭?主意一定,她立即起来了,在衣橱里找好看的衣服,找来找去也就找得些裙子,还公主风的那种,叫她实在有些嫌弃,天那么热,一开窗,暑气就从窗口涌了进来,瞬间就逼出她身上的汗——她还皱着眉头穿了条裙子。

纯白,圆领,能露锁骨的那种圆领,还无袖,晃荡着她两条细细的手臂,还是修身款,头发跟着绑在脑后成个干净利落的小马尾,一走路还能跟着她的脚步轻轻晃荡起来,卫笙就趴在她肩头,两手大咧咧地拽她的马尾,拽得好认真,偏又拽不着。

景灿灿极精神。

才下楼,她就差点蔫了——

迎面来的是卫太太,不止是卫太太,还有她个亲妈秦芳,真是的,她亲妈秦芳真爱瞎扯的玩,跟谁一起来都行,就是卫太太不行。

她暗搓搓的在心里想,亲妈秦芳还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知道这次是得说什么理由的,她往后退了一步,也就退了一步,再退,她是不肯的,抱着个儿子,努力地挺起胸脯,“你们好——”

还是她先打的招呼。

做足了礼貌先。

“灿灿——”秦芳那惊喜声,还要上前一步,双手要去抓她,便她给躲开,声音就暗了下来,“灿灿你可想死妈了,怎么都不见人了,一次都不来见妈,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

她还想上前给扭她几下,叫她晓得别那么傻,要把钱都浪费了怎么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钱,活了半辈子,什么最轻,只有钱最轻,她一贯是相信钱的,不相信人,钱只要在他手里就行。

景灿灿挺烦这样的哭法,也不是她亲妈,就这个架式,很容易叫迷失在电影里面,微开了口,“怎么了呢,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找你有什么事,哪里有你这样的,高中不好好念就算了,十八就生孩子,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的?”秦芳瞪她,气势十足,伸手要打她,手刚刚的举起,又缩了回去,似乎对她是又爱又恼,“你想自己毁了吗?”

“是呀,”卫太太也跟着附和,语重心长般的,“别把我们卫殊也拖累了……”

但是她的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景灿灿打断了,着实不乐意听这些,因为她们的来意并不是这个,所以她并没有必要听,索性就打断她们的话,“还是别说了吧,我不乐意听的,妈,上楼说吧,站在这里,你们乐意上演家庭伦理剧,我是不乐意的——”

她转身就上楼,抱着个儿子,走起来毫不费力,不是她力气,而是习惯了,习惯夫是种可怕的东西,以前稍抱一会儿,她都累,现在都习惯了。

秦芳与卫太太相对看一眼,毫不落人后地跟在她的后面。

儿子听不懂,她也不叫儿子听了去,直接地坐沙发里,叫也不叫那两个人坐下,大赤赤地抱着儿子玩,“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等会还得出门——”完全是看事情有没有可能谈,要是不能谈,那么就崩。

主动权把握在她手里。

“你妈收了我一百万钱,得把孩子交给我。”

秦芳没说,先开口的是卫太太,她就站在门边,连门都不愿意再进一步,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还有她抱着的小孩子,那个她实在是瞧不出来有半点能像卫殊的孩子,能给一百万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景灿灿一听到“收”这个字眼时,就捂住了儿子的耳朵,尽管儿子听不懂,她还是做了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她自己是镇定地听着,一直是听着,听着卫太太把一句话说完,很冷静,可能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才让她显得特别的冷静——

好像心跳都是平静的,她居然还能笑出声来,笑望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一百万,没给我呢,给她做什么,要给也是给我呢——”

她笑得挺乐,两手一直捂着儿子的耳朵,不叫儿子听见这些难听的话。

“景灿灿——”秦芳尖叫,声音尖利异常。

被叫的人,依旧淡定,满眼笑意地将目光落向她亲妈秦芳,“妈,我耳朵没聋呢,这是我儿子,人家这么大方给钱,钱当然是我的才对,您怎么好意思替我收钱,——您要是把我卖了,要收个钱,我肯定是让您收的,可这个是我儿子,钱自然是我收,卫太太,您替我们母女俩评评这个理?”

末了,她还将话对准卫太太。

“哦,不对,不能你找您评理,”景灿灿遗憾的摇摇头,“您也真是的,给人钱时都不打听打听一下我妈是什么人,她呀是每天捞不着钱苦,以前呀就靠着卖我的钱过着光鲜的日子,现在嘛又打算卖我儿子,我儿子可不卖,您要是想买个她外孙回去,记得可要叫她再生个女儿,等女儿长大了再生个外孙,到时您再把孩子弄走,怎么样?”

☆、第050章

“景灿灿!”秦芳恼羞成怒。

一个箭步冲上来。

景灿灿坐着没动,她抱着儿子,只是眼神凉薄地提醒她,“妈,您晓得的,我改了户口,我现在叫周灿灿,您要是晓得您把这么一个巴掌下来的后果——”

秦芳缩回手,面上又怒又惊,“你还敢威胁我?”

“不、不敢。”景灿灿笑着回答,那份笑意从来没到她的眼底,凉薄的眼神描过卫太太,再从卫太太身上回到她个亲妈秦芳身上,依旧是凉薄的,没能多一丝感情,“我是怕您的,你晓得的,小时候您一个眼神过来我是大气都不敢出,您估计还记得的,您跟别人有约,就把我关起来,我也是记得的,您要花钱,就托我的名头要钱,我也记得的,就这么样,您还打着我儿子的名义,要人家一百万钱?”

跟说笑似的,她脸上一直带着笑,丝毫不减,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就这个态势,叫秦芳下不来台,她来之前是打过包票,她女儿景灿灿是什么个德性,她心里最清楚不过,胆儿小,从小到大,她说个话,景灿灿连个屁都不敢放,哪次不都是在她的面前服服帖帖,如今敢在她这面前这般——

秦芳早已经打听清楚陈烈是什么,还打听清楚那位周老,个乖乖的,哪一个都不值当她为了一百万钱就得罪了去,一百万钱算什么,等她女儿攀上陈烈,要几个一百万还会愁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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