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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74)

哪里是生气,分明是一种幸福感,跟卫殊在炫耀。

“爸已经在国外学校替我请假,当作是暑假,等下半年再出国继续念书,”卫殊终于将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不肯再瞒着她,与其临走前再三辗转,还不如现在就说了,他压着声音,“到时你也念书,儿子就让我带,好不好?”

她一直听着,就一直听着,本来手在动,慢慢地,手也不动了,就是固执地护着儿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车子一直在往前开,她的眼珠子仿佛凝固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好半晌,才动了那么一下,还是僵硬的——

脖子在动,跟慢镜头似的,她转向卫殊,白里透红的小脸,充斥着笑意,眼睛里也全是笑意,“好呀——”

“好呀——好呀——”

她说了一个“好呀”,再接着又慢慢地说了两次“好呀”,声音清脆,好像很干脆。

眼泪随着她说第一个“好呀”时,就再也止不住,黑色的眼珠子就瞅着他,一眨不眨的,眼睛顺着她的脸颊流,在她的下巴处不由自主地往下滴落,滴落在卫笙的脚丫子上,他还睁大着晶亮的眼睛瞅着她,并不能理解她在做什么。

卫殊没停车,依旧在开车,尽管他想停车,去替她擦眼泪,还是强自克制着自己的心情绪,愉快地说,“这样对我们都好,总不能叫我们家笙笙长大了后知道我们这么土,回头要是我们笙笙念书不行,我们想让他更进一步,他要是说我们都没怎么念过书,不也一样混得好?以后还拿什么给我们笙笙当励志典范?”

“噗——”她没忍住,笑出声来,那点点要分离的难受就瞬间淡了些,朝他瞪去一眼,满含着嗔怪,“就你会说话,反正我是说不过你,儿子你带就你带。”

前面的路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不急于一时,不执着于一时,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还有孩子,“你好好地念书,什么都不要想,等你到二十岁,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才不呢——”她偏过头,“谁要跟你登记了!”

嘴硬心软说的就是她了。

说归这么说,她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他,叫他抓了个正着,他一笑,她又羞又恼的,要不是车里,她准得挠他个痒痒,非得叫他扛不住。

“嗯嗯,那我们就不登记。”卫殊从善如流,顺应她的话。

景灿灿一时间就变了脸。

“哈哈——”他笑得很大声,完全不克制。

“坏蛋!”她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觉得自己真幼稚,就叫他三言两语般的就说服,像是时刻被他拽在手心里,可她喜欢这种被他拽在手心里的感觉,太美妙,“真是个大坏蛋——”她更是幼稚了一回,骂他的话更幼稚。

她一贯想让自己成熟点,可能是心态的缘故,不再想过去的事,好像真与十九岁的她都一样了,融合得非常快,她没成熟,也不想成熟,就想当个不成熟的人,——成熟,她还有很多的机会成熟,而她现在不想成熟,只想安静的当个十九岁的小女孩。

尽管她已经不能称为女孩,她是个有孩子的妈。

惟有卫殊喜欢这种局面,他们有着更好的未来,不急于一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得有更强大的能力才能将自己的未来握在手里,将他们俩的未来都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也将她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陈叔叔好像对你很好。”

他看得出来。

但有什么意图,他暂时还没看出来——至少他的第六感没有感觉出来,隐隐的有种危危机感,又觉得自己有些多心,索性就问了她。

景灿灿懒得去分析为什么话题会跳得这么快,更懒得去想他话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只相信他,人靠在车里,额头与儿子的额头贴在一起,“陈叔叔好像是个好人,”话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好像脾气不太好。”

上次她就不过怀疑了一下,人家就把她丢街上,这还不止,还将她的行李丢出房间 ,她一贯是怕强者的,所以对陈烈还有些戒备的,没等卫殊有反应,她又自己点了点头,才“嗯,是脾气不太好。”

卫殊并不惊讶,“你那是没见过他在部队里的样子。”

“能什么样呀?”她并没往心里去,此时也没有起什么好奇心,“人不都那样子,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还不成他能还多两个心?”

就是她坦荡的回答,才叫他放心,要说吃醋,肯定是有的,她的性子,他比她还要晓得,最不跟别人好的,可能是家里的缘故,她连要好的同学都没有,最好的同学也就是他,当然,他们现在是这关系了。

卫笙根本听不懂父母在谈些什么,困了,就要睡,卫殊把他抱到怀里时,他已经是睡着很熟了,从楼上到楼下,他今日睡着,好像吵不醒。

洗个脸后,景灿灿到厨房冰箱里拿了个苹果,就迳自咬了一口,生脆的苹果,叫她皱了眉头,面前一暗,见到卫殊就站在他个面前,将灯光稍稍挡住,她悄悄地往房间里看过去一眼,“还睡着?”

卫殊拿过她手里不爱吃的苹果,放在一边,“嗯,还睡着,估计能睛到半夜。”说着他就低头吻她的嘴唇,她嘴里的苹果才咽下去,还能隐隐地嗅到苹果的香味,“真香——”

她有些羞,双手抵在他胸前,又没用力,跟没抵一样,“什么香了?”

他的手落在她腰间,比刚认识时要长肉一点点,但这话他是不说的,鼻子凑近她,作势在她颈边用力地嗅了嗅,再用力地嗅了嗅,暖昧地贴着她,“你哪里都是香的——”

说得她更羞,人就靠在厨房外的墙上,“哪你这么说话的,羞死了。”

他又吻她,吻过一回,头低在她肩头“吃吃”地笑,一时半会都不停,手在她脑袋上作怪,不地又是揉两把她的头发,揉得她个娇气鬼就有些受不住,人便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惹得他喉咙间涌出来的声音就粗嘎了些,“羞什么的,我们儿子怎么出来的?”

她更羞,几乎就躲在他的怀里,不想出来,好让他看不见她的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闻方,眼神微暗,透着种叫人心悸的暗光,手覆在她个脸上,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有一下没一下的,薄唇更是轻啄着她诱人的唇角,“那谁知道?”

眼睛有神,透着情意,将她几乎淹没在里面——她不想叫救命,就想沉溺在里面。

“不知道——” 她抬个手,想抱他,偏叫他一手给制住,软软地制在身后反剪着,人已经完完全全地都依靠着他才能算是站着,嘴里无赖似地老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啦——”

“真不知道?”他笑眼漾漾,如何不明白她个矫情,想要又不敢要,抱起她挤在沙发里,用手抚摸她,一边还吻她,还分心问她,“真不知道——”

里面的卫笙还睡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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