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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冷玉(99)

城中可不比郊外树林,到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哪里还能看到鸽子的影子。宝宝沮丧道:“都是你,今晚的鸽子汤没有了。”

唐烆沉默,半响才道:“你不是要给你娘亲买吃的么?是哪家店铺?”宝宝这才想起了正事,指着路径让唐烆带了他过去。

百果轩,专门出售最新鲜的各种水果,还有腌制的水果罐头。铺面前面有一排木桶,木桶底装了厚厚的冰块,上面累放了最大最艳的果子。铺面里面柜台上一层层的摆放着蜜饯罐子。店铺老板听说是给孕妇吃的,推荐了不少的酸味果子,唐烆让人包好。正巧有人送来了好些蜜瓜菠萝,一看就知道是稀罕东西,宝宝看着直流口水,拉着唐烆的衣袖直摇摆。老板介绍说那菠萝酸酸涩涩,孕妇也极爱,就是价格太高。唐烆掏出一锭足金,索性全买了下来。这下东西太多,要么让人送去姝园,要么就自己雇一辆马车送去。

马车宝宝不愿坐,唐烆让老板帮忙雇了马来,将所有的水果蜜饯罐子等物都用竹篓装好安在马臀上。再一回头,宝宝居然在跟一个比他高了两个头的男童打在了一气。

宝宝小脸通红,面对着大个子男童的扑打也毫不畏惧,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一边挣扎反抗一边叫道:“宝宝有爹爹,宝宝不是野种。”

唐烆心里一惊,鼻翼倏地冒出酸涩,冲得过去,一手抢抱宝宝,一手提着那大个儿的衣襟举高了,宝宝依然在挥舞着拳头,鼻涕横流:“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男童也在吼:“野种,你就是野种。你娘亲是不守妇道的女子,怎么不死了算了,你这野种迟早也会被人揍死……”‘嘭’地一声,男童已经从店铺飞了出去,直接跌到了街道中央。

唐烆胸膛起伏,双目冷冽。宝宝见得有了靠山,大哭道:“爹爹,有人欺负宝宝,他坏。”小娃儿叫得声嘶力竭,充斥在众人的耳膜中透着无比的心酸。唐烆下手并不重,他武功大部分受制,面对的又是小孩子,手下已经留了情面。那男童相当壮实,摇摇晃晃撑起半个身子,也大哭道:“爹,有人欺负我,好疼啊!”

那老板早就没了方才献媚的模样,急急忙忙跑到了男童身边,对着唐烆道:“小孩子打闹,你一个大人插手作甚?”决然不提他儿子辱没宝宝和诅咒蜀玉的事情。

宝宝继续哭:“他老是骂我野种,宝宝不是,宝宝有爹爹,娘亲不会死。”

唐烆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将宝宝放在地上,抽出自己随身的小刀来,扒开刀鞘,将刀柄递给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有人骂你,你就揍他。有人诅咒你娘亲,你就先杀了他。看他以后如何乱嚼舌根。”

宝宝抽泣着,盯着唐烆手中的尖刀。刀柄上绕着黑棉布,刀刃锋利,在有点阴凉的店铺中寒光更甚。

唐烆沉声道:“拿着!你要让人知晓,欺负你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宝宝看着男子坚毅的面孔,再看看那刀,慢慢伸手接过。那老板大叫:“青天白日下,你怎敢行凶杀人?”

唐烆站起身来,浑身散发有着杀戮者的压迫气势,淡淡地道:“辱我者死,我唐烆的儿子必须学会的道理。去,杀了他,从此以后这城里就再也没有人敢辱你娘亲,没有人敢轻视你。”

宝宝呆呆的,双手握紧了小刀,真的一步步往大道上走去。那店老板一脸苍白:“杀人啦杀人啦!”周围围绕着众多的人,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这等事情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鲜少有人会出头。那店家的仆从瞧得势头不对,正要往外跑,还没两步就已经被唐烆扣住了脖子,往外一丢,就砸在了店老板身上,两人一齐滚出了好远。

众人围成的包围圈中,就剩下已经吓得说不出话的男童,盯着举着刀子的宝宝缓慢靠近。五尺、三尺、一尺,一阵异味传来,那男童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宝宝疑惑的瞧着地面上逐渐晕开的水渍,慢慢地将刀举高,面上一片平静。这哪里是寻常孩童,俨然成了杀人恶魔。

热闹的街道上,一阵空寂,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般。似乎每个人都在等待着宝宝挥下尖刀的那一瞬间,又似乎有人在等待着一个奇迹。有人望着远处夜叉般的男子浑身发抖,有的怜惜即将丧命的孩童,有的瞥向一旁被砸昏了的店老板,有的则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宝宝。

这个孩子,会杀人!

这个孩子,不会杀人!

人们在揣测孩童的最终举动,似乎这样就可以揣测出他今后的人生,是满手血腥还是清白做人。

‘叮——!’地一声,银刀落地,宝宝回转身来,眼泪喷涌:“爹爹,宝宝怕。”并伸开双手,寻求着最亲之人的安慰和保护。

那一刹那,唐烆心都被抽离。

第七一章

水榭小巧,檐角石风铃薄而精细,细长的铜片吹打在上面发出点点清脆的声音。榭内挂了轻纱帷幔,阻挡了湖面突来的热风。偏又在柱子底下的凹槽中放置了冰块,将内外隔离成凉热两个环境。

蜀玉正靠在美人靠上,瞧着小丫鬟捧了一束白兰进来,摆了摆手:“别再添这些东西进来,闹心。”

小蝶将准备好的冰镇梅子羹放在她手上,闻言打趣着:“小姐怀孕后,性子越发古异了。”

“怎么说?”

小蝶道:“前些日子还好,害喜了什么都吃不下;这些日子吧,闻着什么味儿都不舒坦。屋子里不准焚香了,屋外也不准摆放浓艳繁花,就连身上这衣裳也都要清清爽爽,除了皂角不准有一点其他味儿。还有着一头乌发,不抹头油都显得燥些。”

蜀玉咽了一口羹,抚着肚子道:“我就是热。现时酷夏,体内又有一个火炉子,越发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闻什么都觉得腻。”又见梅子羹递给小蝶:“下次别用熟透的红梅了,换青梅,酸的好吃些。”

小蝶轻笑道:“我就知道吃不了两口。青梅也有,就是还没去核,才洗了浸在冰沙里面没拿出来。”

蜀玉嗔道:“你这纯粹是馋人呢,那样才好吃,快去给我拿来。”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婆子进来跟小蝶耳语了几句。小蝶一愣,半响才打发来人走了。

脚下的小丫鬟正在打扇子,蜀玉还是觉得热,让人将一侧纱幔挂起,任着那风拂过冰块吹到脸上,这才捧着书看。还没翻页,她又将书放下,将靠垫全部换了地儿,再躺下去。没一炷香的时辰,又坐起来,嘀咕着:“烦!”

小蝶拿过那小丫鬟的蒲扇,一边给蜀玉打着扇子一边将她领口的衣襟拉开些:“书看多了累眼又费心,不如歇息会儿。”

蜀玉瞅了眼远去的婆子,笑问道:“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到底是宝宝的娘亲,这爱玩的性子如出一辙。”

蜀玉那脸上的笑就落了下去,问:“宝宝呢?平日这时辰早起了,不会又去了哪里淘气吧?”小蝶偷眼瞧了瞧蜀玉的神色,将唐烆将宝宝带出去的事情说了,蜀玉一脸平静不置可否:“就这点子事,你也犯不着怕我多想。有什么话一起道来。”已经开始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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