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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冷玉(86)

大白日的,硬是将整个屋子照耀得五光十色,绚丽夺目。唐烆瞅了一眼端出这些玉石的小蝶,对方显然司空见惯,慕色全无。

这些个东西看着全是真,宝宝却不懂其中价值,不是拿着捏捏就是含着咬咬,或者偶尔摆放在棋盘上做棋子。蜀玉的教法很简单,先说明真假玉石的辨别法门,再将真假玉石堆在一处,让他选摘。都选对了,晚饭加荤菜,选错了就要多吃素菜。红萝卜,苦瓜这类,宝宝是情愿挨打也不愿意吃的。一种玉石,辨别多了,倒也对多错少。你真要问他如何识别出来的,他会说:“吃一下就吃出来了。真正的玉石到了口里味道不一样哦。”这方法也算是独创了,却没法继续沿用,真正吃下去了哪还了得。这时候,蜀玉也不多说,直接罚抄当日所学的字,每个多抄写五十遍,没抄写完就不准睡觉。

小娃儿哪有那么老实认罚的。一边抓着毛笔,一边摇头晃脑地问:“娘亲,孟母是谁呀?”

蜀玉已经净手焚香,让小蝶拿出了古筝,调试筝弦。闻言就道:“孟母也是一位母亲。她的儿子叫做孟子。”

宝宝问:“那宝宝是不是叫宝子?”

小蝶嗤地一笑,接口道:“小少爷的确是叫包子。”

宝宝挺起小小地胸膛:“是宝子。”

小蝶瞧着他那圆嘟嘟的脸庞,胖嘟嘟地身子,肥嘟嘟地手窝,点头:“是包子。”

宝宝委屈地瞪了碟姨一眼,对蜀玉撒娇道:“娘亲,宝子也要搬家。不带碟姨一起去。”

蜀玉笑问:“为何要搬家?在姝园不好玩么?”

宝宝道:“好玩!就是没有同伴陪我一起玩。而且,”他把毛笔一丢,凑到母亲身边道:“孟母为了孟子搬家三次,有三个屋子。而宝子只有两个屋子,宝子也要搬家。”

蜀玉问:“你想要搬去哪里?”

“好玩的地方。”

蜀玉叹息一声,将小娃儿抱在怀中,又接了拧干的巾帕,替他擦干净脸颊上的墨汁,这才道:“你还有一个家,是你爹爹亲手盖的屋子。不过娘亲没有带你去过,你外公也不知道。那里是一片密林,有很多鸟雀,还有凶猛野兽。你爹爹开辟出一块平整地土地,筑了很高的篱笆围墙,圈成了院子。院子里面有果树,一到秋天,就有酸酸甜甜的野果吃。屋子的每一块木头,每一件家具都是你爹爹亲自建造。木椅床榻上铺上了厚厚的兽皮,地板磨得光可鉴人。厨房里晾晒了吃不完的野味,大木桶里面养了活鱼,窗台上还晾晒了穿山甲的鳞片和草药。”

宝宝欢喜地大叫:“娘亲带我去。”

蜀玉摸了摸他的发髻:“等你爹爹回来,让你爹爹带着你一起去。他会武功,可以背着你在山间穿梭,跳得很高,跃得很远,风刮着肌肤,可以听到衣服‘猎猎’地响。”

宝宝端详了下娘亲的脸色,小心地问:“母亲不去么?”

蜀玉却笑了笑,随手扯住他一边脸蛋:“坏小子,你还要抄书呢,就想着玩。今日没抄写完,就不准睡觉,娘亲可是说到做到。”

宝宝呜呜地假哭:“娘亲坏!”

到底还是没抄完,晚上吃了一大碗苦瓜,一边吃一边流眼泪,不知道的以为让他吃毒药了来着,之后塞了大把的蜜饯放在嘴巴里。蜀玉怕他长蛀牙,逼着漱口刷牙三次,继续去罚抄。睡觉之时,已经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两母子累得不行,倒床就睡了。

夜静如水,明月高悬。

唐烆轻落在床榻旁边,如鬼魅。床上地小娃儿流着口水,抱着娘亲的一只胳膊,笑的时候两个深深的酒窝。蜀玉身子弱,又要教儿子,精神累极了才睡得深沉,只是眉间隐隐一条褶皱,显得心事重重。

唐烆伸手点了蜀玉睡穴,这才掀开被褥,将对方给拥在了怀里。如前几日那般,一接近这熟悉的气息蜀玉就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额头下意识地在他胸口磨蹭两下,唐烆拥地越发紧了些。宝宝固执地抓着母亲的手,口水都滴到了她的手背上,唐烆干脆也点了小娃儿的穴道,将他推到床里去一些,将整个被褥盖在小娃儿身上。自己去榻上拿了毛毯来,将蜀玉整个包住。也不回到床上,就坐在窗边。这番动作太大,蜀玉眼皮动了动,被点了穴道终究还是未曾醒来。

微风如丝,吹拂起女子的发丝,挑衅般的瘙在他的肌肤上,心弦轻微地跳动。唐烆缓缓地呼出一口寒气,再小心翼翼地吸入一口热风。将蜀玉打横抱着,下颚贴到她的额头上,温度传导着。此时此刻,他觉得异常的满足。

蜀玉睡着了,就不会说话。不会问他那一夜为何没回头,也不会问他那一日为何没折返,更不会问这三年他去了哪里。

唐烆不想听她的询问,也怕听到她问。也许是怕让她失望,痛苦,憎恨。更加怕他自己会控制不住回想,回想过去的苦痛,绝望,伤痕。他情愿这样,就这么安静地拥着她,贴着她的肌肤。静谧空旷地房间中,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

她活得好好的,他也还活着。这样似乎就足够了,可也什么都没得到。

床榻上的宝宝咂咂嘴,唤了一声‘娘亲’。唐烆抬头瞧了瞧,那孩子太胖,与他这武夫的精壮不同。虽然才两岁多,眉目之间俨然是蜀玉的清冷。那孩子,在车厢里面,明明对着他笑,可笑都没有到眼底,像极了蜀玉。

不是他的儿子,他又何必去关心!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堵得慌。唐烆几乎是带着恐慌地挑起蜀玉的下颌,想要从她面目上找到一些什么。手指在她脸上抚过,最后轻轻捏开她的唇瓣,用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这是一个带着莫名依念,压抑着疯狂地吻。

两人气息相叠,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深陷了下去,辗转研磨,勾着她的丁舌吸吮,想要吞噬她的所有。

蜀玉觉得闷得慌,似乎胸中所有的气息都被人抽取了似的,让她喘不过气。她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被另外一只手相扣。手掌很大,掌心宽阔,干燥温暖。

唐烆松开了她,有点不放心,又渡了几口真气过去,顺手解了她的穴道。在肺部推拿了几下,看着蜀玉的呼吸平缓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头汗。他真的害怕。无论如何,只要她活着就好。

也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只知道,再抬头之时,明月已经挂到了头顶,淡蓝地光辉洒在庭院中,一草一木都显得妖冶。再这么抱下去,她明早起来肯定浑身不自在。唐烆依依不舍地将她安放在床榻上,掀开已经被宝宝裹得热乎乎的被褥,正准备给她盖上,目光却一顿,停留在那微敞地衣襟上。

白玉美肌,暗香浮动,很轻易地就能勾起男子的某种欲 望。

第六二章

唐烆似乎听到心里那道冰锥卡的门札裂开的声音。

女子的手轻轻地按在他的手背上:“烆?”唐烆一惊,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听见蜀玉又喃喃:“难得梦到你一次啊。”仔细看去,蜀玉的眼眸半睁半闭,眸中都是迷糊疑惑。纤细地手指尝试着握住他的手腕,整个人靠近了些,只问:“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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