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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冷玉(74)

她不是江湖人,也没有身怀绝技,更没有把握大局的智慧,她去了燕明山只会拖累唐烆,让他分心乏顾。虽然很想亲眼见他安然无恙,挥剑如虹,望着他如松的身影矗立在安静的角落,无形的给人支撑的力量。更想……

连夫人不可能带着蜀玉去燕明山,所以才刻意放出消息让祁妄等人找到此处,带走她。

蜀玉紧紧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屏去了所有的思念。

她说:“走吧!”连夫人选择了同甘共苦生死与共,蜀玉只能选择倚栏等君归。

撑开伞,油纸面上那只黑燕已经展翅高飞,深入夜幕,寻不着看不见了。徒留雨打葵花,孤零零地待在远处,等着,望着,希翼着燕子的归巢之期。

第五二章

就算是临时准备的马车,车内也足够宽敞舒适。蜀玉几乎是被秦连影架上去的,随后车门关上,屏蔽了那一院墙的火光。

秦连影在车厢内一方榻上铺好毯子:“夜已深了,你先歇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蜀玉嗤笑一声:“这里里外外一大圈的人,还怕我跑了不成。”

“玉儿,我不想重蹈覆辙。”

蜀玉懒得搭理他,自己钻入毯子,背对着男子,明白的表示冷漠。

“你在生气?”

蜀玉不吭声。

秦盯着蜀玉瘦削的肩头,喏喏:“你本该气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个男人还在自作多情。蜀玉气得忍不住冷笑:“你好像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

见对方终于肯开口,秦连影连忙趁热打铁:“玉儿,我是为你好。为我们的以后打算……”

女子皱眉,轻哼一声,打断男子滔滔不绝的“肺腑之言”。

“我要如何才能挽回你。”男子哀叹。

终于还是沉默。

秦连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有与蜀玉相对无言的时候。女子在两人中间竖起一道高墙,自己跨不过去,她也不会开扇小门自己出来。

通往金梁城的道路显得漫长而无趣,更多的是无力。以往的花言巧语和山盟海誓再说出来,换成女子唇角的一抹讥笑。再多的温柔讨好,被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男子对未来的种种臆想,总是在女子坚冰一般的神色下崩离分溃。

秦连影无计可施。

蜀玉为何对他如此冷淡?是他做错了什么?他明明为了她而放弃了黄珊儿,为了她不辞辛劳的寻了半年,为了她不惜深入邪教隐秘分舵抢人,为了她放弃了自己的身段,软语温柔,体贴照顾,就怕她漠视他,冷淡他,忽略他。

能做的都做了,却感觉蜀玉的心离他越来越远。

换了以前,只要他一句解释,一个温柔笑意,一个拥抱,她就会开怀,忘记他曾经做过的一切和给过的伤害,两人冰释前嫌的和好如初。

他还是他,那么,是蜀玉变了么?

被邪教之人掳获的这半年她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导致她如此冷漠疏离?又是什么让她对他视而不见?

记忆深处,湛蓝眼眸,冷峻面容,还有高深莫测的武功突然显露脑中。

他一震,缓缓看向一边已经沉睡的蜀玉。不会的,蜀玉与那人……

各种推测纷至沓来,那原本的自信满满随着马蹄的奔跑而逐渐消失在眉尖心角,猜疑怨恨似前行的道路,坦坦荡荡地充斥心口。

他挑开那厚重的车帘,指着远处那一丛连绵的群山,笑道:“那就是燕明山了。”

从车厢内望去,山上翠绿莹然,云雾缭绕,如幻境仙山一般。蜀玉心里明白,越是看起来美轮美奂的地方,越是充满了凶险。此时,唐烆定然处在山间某处,苦苦防备抵挡着倏然的血腥武斗吧。

“你在想唐烆,对不对?”

蜀玉转首,掩去眸中的温柔和担忧,根本不屑回答他。

“哼!”秦连影冷道:“邪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他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此次名门正派围剿燕明山,正好省了我报仇雪恨的功夫。”

这个花蝴蝶般的男人居然诅咒唐烆!

蜀玉面上一冷,忍不住讥讽道:“名门正派的你,手上也沾满了血腥。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你的全尸。”

“玉儿,”秦连影凑了过来,面上青白交加:“你这是替邪教之人诅咒我么?”

蜀玉偏过头去。

秦连影忐忑着问:“你爱上了那个唐烆对不对?”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还是沉默。它就像一张无往不利的盾牌,将他所有的爱意屏蔽在外。而此时,女子的沉默在秦连影看来就是一种回答。

她在回答:是的!蜀玉爱上了唐烆!蜀玉爱上了那个挟持了她的男人!千金小姐蜀玉爱上了邪教魔头。

秦连影望着她,双目赤红,可见这个打击对他多重,他的自信心自尊心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忍不住大吼:“他是一个禽 兽,畜 牲,他挟持了你。你居然为了一个邪教的走狗来针对我。”

蜀玉终于正视了他,话语却是毒液:“人贵在自重。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没教养没节操没担当的废物。”

秦连影瞪着她,肯定地道:“你爱上他了。”

蜀玉淡淡的反驳:“你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口无遮拦的说出事情真相,也只有疯子才会枉顾别人的意愿将别人陷入是非之中。

秦连影呵呵冷笑,那笑声像狂风灌过破皮灯笼:“你们是一对奸 夫 淫 妇。你这个荡妇居然背着我爱上了别人,你这不顾贞 洁 廉 耻,不懂正邪之分,背信忘义的无 耻女人,”

‘啪’的一声,五个手指印在男人的脸颊上。蜀玉的掌心都被震麻了,她仰起头,倨傲地道:“少在我面前装情圣。你秦连影的妻子是武林盟主的女儿黄珊儿,你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蜀玉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摘。起先你守在身边是看了这么多年邻居的情分,现在,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秦连影瞪着,目光中惊诧伤痛转为愤恨不甘。秦连影是一代少侠,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他担忧,害怕,焦躁。他的质问得到的是无情讽刺,他的深情被对方鄙如蟑螂,他的指责得来的是一个耳光。

她居然会为唐烆辩护,她居然为了那个邪教之人扇她耳光,她怎么敢如此对待他?

他恨,他不甘心,他一定要得到她的人。

深夜,从客栈的窗口望去,遥遥的群山成了一幅画。黑幕中缓露的红光中,也许是正派人士的营地,也许是邪教之人的血光。

唐烆如何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歇息?连夫人应当看到那封信笺了吧,有没有让人将信送与唐烆?他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回家的路上?有没有担心?

蜀玉辗转反侧,好几次睁眼闭眼都是想着这些。再一次睁眸,一条鬼魅般的影子跃到身边。还没开口,几处穴道就被点住,那惊呼成了空中的一缕怨气。

“别怕,是我。”男子让开了些,在微弱月光折射下,显露了秦连影的脸庞。他摇了摇手中的东西,继续道:“我来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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