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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陛下/江湖路弯弯(出书版)(67)

完全解毒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拜月教终于暂时安全了。

眼看明暗两条计策都如期起了作用,庞弯终于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五脏六腑再度绞痛起来,浑身的肌肉都仿佛被放在铁板上烹煮,血液在脉搏里吱吱作响。

“你先下去领赏吧。”庞弯强撑着朝探子挥了挥手,等他走出房门,这才从怀里掏出丹药咬碎吞下。

这止痛定神的丹药,刚开始只要吃一粒,后来一次吃三粒,现在她每次吃五粒都还觉得不管用,莫非是身体产生了抗药性?

裹上被子咬紧牙关不出声,等这阵疼痛终于捱过去,额发和背心早已如水洗过般湿漉漉的。

伸手一摸腋下,全是汗味,哇,要赶紧沐浴。

跳下床刚想吩咐人给她烧洗澡水,却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门口。

熟悉的味道随着夜风拂进她心底,如雪中翠竹,雾中苍松,温冷而倨傲。

“你怎么来了?”庞弯瞪大眼看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子。

“哦,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既然阿浊都来了,你也当然能来。”不等对方答话,她已笑眯眯弯起眼睛,“你是不是心疼我,挂念我,所以才不远千里风尘仆仆跑过来看我呀?”她偏头看他,话语里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得意,“哎哟,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猛的拉进对方温热的怀抱里,两具年轻的身体严丝贴合,几乎不留任何缝隙。

咚咚,咚咚,她甚至能听见他快速起伏心跳的声音。

“……喂,你不嫌臭吗?”

被人这么一动不动抱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庞弯终于按捺不住,没好气发问。

身上的味道连她自己闻起来都嫌弃,是谁发明“香汗淋漓”这个词的?除非事先熏过,没有谁的汗水是不臭的,玛丽苏女贵族们也不例外。

然而头顶人却仿佛被什么刺激了,收手将她揽得更紧,还索性将鼻子埋进她脖颈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臭,一点也不臭。”

他低声呢喃,有如梦呓。

“哇,你中邪了?!”庞弯吓得一股脑儿推开他,身子也朝后退了两大步,“谁给你下的蛊?还是你正在发烧?不,不对!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贺公子的脸皮做面具!”

贺青芦被她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伸手拖过她的指尖,朝自己脸上按去:“你摸摸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声音柔若春雾。

“热、热的。”庞弯被他突如其来的温和弄得一头雾水,整个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真是贺青芦?你怎么啦?该不会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每次面对他的温柔,她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贺青芦看着她,眼睛微微敛着,琥珀双眸如同夜色深潭,有些潋滟的光暗隐。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抱起她,大步流星朝床边走去。

“婚前保持贞洁乃拜月教的优良传统!”

庞弯大手一挥就去捂住他口鼻:“警告你不要霸王硬上弓啊,小心我憋死你!”

贺青芦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他将她抱到床上,又给她裹好被子,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外面风大,不要着凉。”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他充满柔情的看着她,仿佛生怕她受了一丁点的委屈。

“你!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坏了我的大事?”庞弯嘴一瘪,几乎就要哭出声来,“你赶走了我的蝴蝶?还是给顾溪居送去了救兵?你说啊!你倒是给我个痛快!”

满腔柔情都化作了青烟,脉脉情意被疑神疑鬼的控诉扑得烟消云散。

贺青芦气得直接去揪她鼻尖,力道之大简直恨不得将那莹白的小肉团子扯下来。

庞弯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偏偏还硬挤出一个笑脸:“嗯嗯哼,这样就正常多了,哎哟。”

看着她机灵狡黠的娇憨模样,贺青芦只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哀恸,一分的欢喜,却换来十分的悲恸,一时之间满腔焦灼,却又无论如何无法言明。

所以他只好怔怔看着她,近乎贪婪的出神。

“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庞弯揉着通红的鼻头朝他凑拢过去,眼睫毛几乎戳到他的脸上。

“公子,你千里迢迢带上阿浊来看我,我很高兴,也很感动。”

她诚挚的说着,语气分外认真。

毕竟她曾以为临沂一别就是永别,贺青芦再也不会主动出现在她生命里。

“这段时间我挺好的,划伤了昆仑掌门的嘴,吓跑了武林盟主,还害得他们一群人短期之内都下不了床,嘿嘿,我就是这么毒辣卑鄙。”她朝他笑,有些腼腆,“不要吓到了啊,我本来就是人人喊打的妖女,他们都不喜欢我的。”

“谁说的?”贺青芦握住她的手,面色一紧,“谁说你人人喊打,谁说没人喜欢你?”

庞弯笑着去戳他绷紧的脸:“哎,有谁这么不长眼睛?难道是你?”

贺青芦深吸一口气,拨开她不安分的手。

“是,我喜欢你。”

他安静看着她,琥珀双眸中没有逃避,没有迟疑,甚至连丝害羞都没有。

只有一望没有边际的斩钉截铁,坚定不移。

庞弯真的呆住了,她吓坏了。

贺公子的表白,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机械的转动了一下脖子,心里想着要说出一句什么样的话来缓和这尴尬的气氛,然而贺青芦的头已经垂了下来。

冰凉的唇贴上,柔软的,小心翼翼的,甚至带着一分罕有的虔诚。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所有的吻。

“可以吗?”头晕目眩中,庞弯隐约听见问话声。

可以?什么可以?她还没回神,贺青芦便已等得不耐烦,他悄无声息撬开了她的牙齿,舌尖儿轻轻度过来与她纠缠,辗转,吸允。

她不能死。

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死。

抚摸着少女茸茸纤细的后颈窝,年轻男子迷迷蒙蒙想着。

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灼灼的,噼啪而斑驳,热气腾腾,熏得他的眼睛都赤红起来。

他不会告诉她,腊月初八那天,自己易了容站在魔教的队伍里。

他不会告诉她,当看见一身红衣的她出现在山头,用不可能有的内力对那群人耀武扬威时,他有多么胆战心惊。

所以他才命阿浊赶紧留下照顾她。

直到阿浊带回了晴天霹雳的消息。

“你在想什么?”他抚摸着少女乌黑的长发,看着它们在手心中如水滑落。

“我、你、这个……”少女被他强行禁锢在自己怀里,满面通红,有些语无轮次起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

“我知道,你很聪明,你用丧服蛱蝶毒晕了顾溪居的人,而你们教主马上就要出关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拜月教的事。”

贺青芦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要暂时离开这里,出一趟远门,阿浊会过来给你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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