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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红(出书版)(89)+番外

转世之前,虚渺终于看了因缘镜,知道注定成神的天青永不会接受她,而她自己也不可能违背本性,放弃抵抗对美色的向往。为了避免来世重蹈覆辙,她只好选择蒙蔽双眼黑白颠倒,改变自己的审美。

也因为是天青欲望的化身,所以只要天青不死,她就不会消失。虚渺被伏神刀斩后尚能元神不灭,我中了诛仙箭后依然不死。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人想到,我们其实代表着恶之花罪之源的欲。

静静看着天青,我心中一片苍凉。

身为欲望的化身。我和虚渺的出生就意味着被抛弃,如同当年创世天尊抛弃他的影子一样。

神是不需要欲望的,他们甚至连影子的存在都不能容忍。

“哈哈哈!”一直沉默的曜变天目,忽然丢开缰绳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从出生就已经与他命运相连。”

他捡起地上的鸡心石,怔怔看着。眼角眉梢一片冰凉:“难怪你因他而生,又为他而死。”

“你们都说虚渺没有心,其实她后来长出来了。”他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红绳,红绳那头吊着一块细小的琥珀,琥珀里冰封着一朵娇弱的玫瑰花蕾。

“既是同命相连,就还给你吧!”

他将那琥珀丢给天青。

“我真是个傻瓜。”惨笑着说完这句,他丢下所有天兵魔将,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阿目!阿目!”我在沙尘中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声音被风远远地卷走了,他头也不曾回过。

“帝君!帝君莫走!”冥妖眼看大势要去,飞奔在后拼命呼喊,“至少将伏神刀留下啊!”

“没有伏神刀了。”说话的是绿釉,她怔怔望着曜变天目远去的方向,眼中开始淌下血泪。

“虚渺。”她转头看我,七窍都开始往外冒着鲜血,模样甚是骇人,“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好?”

我来不及擦干眼泪,害怕地摇摇头。

“那是因为,帝君将自己的天目挖下装在了你的身上——而天目,就是伏神刀。”

她喃喃说着,皮肉开始从脸上剥离。

“他不知道你是谁,却依然愿意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所以我一直恨你,恨了你一千年!”

头顶青丝被风卷走,她的躯壳渐渐支离破碎,露出血肉下森森白骨。

“你瞧,现在他开始为你报仇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继续大笑着,直到躯壳化为鳞粉,消散于风里。

我听着那凄厉的呼喊,心中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也许将永不能平复。

“渺渺?”我听见天青担忧地叫着。

“……豇豆红,我是豇豆红。”

我恍然如梦地喃喃地回答着。

“虚渺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豇豆花花(十三)

收拾好手里的行囊,我依依不舍地向芳草门众人告别。

“你真的决定了吗?”浅绛望着我,哭得泣不成声,“你真的要抛弃我们,一个人去找他吗?”

“对不起。”我抱了抱她,“麻烦你帮我照看仙谷,还有那群真心花,等我找到了阿目,一定回来看你们。”

“你怎么能这样……”浅绛已经涕泪横飞口鼻通红,“你一走了之,让圣君怎么办?他……”

“圣君会原谅我的。”我坚定地打断她微笑,“我是豇豆红,我有自己的选择。不是那个永远恋慕他的虚渺。”

浅绛哀号一声哭声更大:“我的爱情童话啊!全破灭了!”

我啼笑皆非正想安慰,不经意睹见门外一抹青色的身影。

“要走了?”天青望着我,微微一笑。

“马上动身。”我朝他点头。

“此行凶险难测,外面鱼龙混杂,你要多多保重。”他朝我递来一柄玉弓,“我送你一样法器傍身。”

“多谢圣君。”

我接过法器,朝他盈盈拜谢。

“……很多年前我一直教导你,让你懂得尊卑,分清礼仪,知恩图报。“他轻轻笑着,眼中一片雾霭苍茫,“现在,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我靠,太虐了!”浅绛忽然大哭着朝屋内奔去。

“谢谢你原谅我,圣君。”我朝他走去,拥住他僵硬的身躯,“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伟大最完美的神。是豇豆最尊敬的前辈。” ’

天青的胸膛急速地起伏了一下,然后又缓缓黯淡下去。

我抬起头想看他的表情,却不期然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油嘴滑舌!”

那只大手罩着我的眼睛,让我看不见天青的表情,只能依稀睹见他高高扬起的下巴。

“……走吧,趁我没有后悔之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于是我仰着脸,收回泪,挎起包袱一步步朝未知的路走去。

【豇豆果果篇】

(一)一个昆仑老地主的血泪史

这桩事还需从头说起。

五百年前,我是昆仑山神,独霸西域沧海,三荒六界不着边际,玉帝不管冥王不愁。每天对酒当歌吟诗作画,对影邀月翩翩起舞,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我本以为生活会永远这么过下去,直到某天一个黑衣男从天而降。

“你是山神?”来者居高临下望着我,俊逸的眉毛斜飞入鬓。

“不才,正是在下。”我很多年没见过外人,如今难得见到一个这么俊的,禁不住多看两眼。

“那好,你给我看着,别让他跑了。”他从身后拎出一个陷入昏睡的男子,浑身金甲,看起来非富即贵。

“您这是绑票?”我皱眉,昆仑乃圣洁之地,可不是什么黑市。

“不。”黑衣男闻声抬头。

“我这是诛仙。”他微微一笑,瞳孔如血腥红,火焰静静燃烧在眉间。

“你是魔?!”我花容失色尖声大叫。

“不。”他笑容更深,一口白牙森森亮得惊人。

“我是魔的祖先。”他将那金甲男重重丢到洞里。

黑衣男制造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屏障,将沉睡的黄金男关在里面。

“好好给我看着。”他吩咐我,“不要让他出来。”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我诧异极了,“这可是犯罪!”

哈哈哈!黑衣男闻言仰天大笑,锦袍像罂粟一般在风中张牙舞爪。

“你且试试看。”他丢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我站在云端,遥望他渐远渐消的背影,心头涌上有一丝惆怅——什么是酷毙有型言简意赅?这就是写真啊妹子!

世界重新归为平静,我又恢复了以前形单影只的生活。

唱唱歌,跳跳舞,偶尔去洞里看看那个在茧里沉睡的男子——虽然他没有黑衣男好看。

——什么?妹子你说去报案?开玩笑!那黑衣男刚一露面,我就知道他的法力远在我之上,搞不好连玉帝都要礼让三分,作为一个历经万年沧桑拥有丰富历练的老神仙,怎可能无端端将不知名祸事揽上身?我不知神秘黑衣男的身份,也不想知道,所以一直不闻不问,将来就算那囚徒被人发现,我也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从头到尾不曾参与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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