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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红(出书版)(80)+番外

吴丹青哑然,好半晌才喏喏道:“难道不是心之所向便可以画么?小生以为只要想得出,便可以画得出。”

“你不配画这么漂亮的东西!”虚渺却发了狠,将画卷撕碎扔到地上,又踩了两脚,“你名字里不配有青字!”

她原本没有这么暴虐,只是一腔滚烫的希望被浇了个透心凉,加上被凤皇娇惯了太久太久,这下仿佛一个任性的富家小姐,蛮不讲理起来。

那吴丹青起先见她姿容清丽脱俗,这才礼让三分,这下眼瞧画作被毁,心痛得顿时揪起来。

“哪里来的疯婆子在这里撒泼皮!”他又急又怒地去抢地上的残画,十年磨一剑啊,这是他花十年心血画出来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少女毁了,就算刺她一剑也不过分!

虚渺却不依不饶地去踩那画,吴丹青虽是文弱书生,到底是铁骨铮铮男子汉,一怒之下伸手便朝虚渺推去,虚渺被凤皇保护惯了,哪想到他会突然动手,就这么一个踉跄朝门框飞去,眼看着后脑勺就要撞上坚硬墙角。

腰忽然被人拦住,轻轻一带就回到屋子里。

抬起头来,她只看见紧绷的下巴薄薄的唇,是凤皇,他赶来了。

“哪只手推了她?”凤皇拿着一只熊猫花灯走进屋里,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君临天下的气势与生俱来,不怒而威,只一个眼神便让所有人胆颤心惊。

吴丹青已是怒极失控,高举双手道:“便是这两只!你要怎地?!这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字还未出口,两条胳膊忽然咔嚓一声,从他肩膀上掉下。

吴丹青似乎还未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直到鲜血绵绵,哗啦啦开始四处喷溅,他脸色惨白瞧着地上断肢,当场痛晕过去。

“啊!杀人了!”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路人甲乙丙丁于瞬间消失了。

“我在这里,还问什么王法?”

凤皇手拿宝剑冷哼一声,身旁的侍从正低眉顺眼地用帕子帮他擦拭血迹。

虚渺转头看着凤皇,也惊呆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伤人——以往那些暴力血腥的传闻都只停留在听说阶段,她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已非凡人所及。

“本来可以一刀结果,不过我知道,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凤皇站在原地微笑,就像一个纯正的恶魔。

“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他轻轻说着,叹了一口气,“以后你若以脚代手,我就砍脚,你要用嘴叼笔,我就缝了你的嘴。世间最好的画家,从此再也不能作画,真是可惜。”

他的语气这样柔和,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传闻,事不关己。

吴丹青的小厮开始大声哀号,脸上血泪满布。

凤皇冷然转身,拥着已经痴呆的虚渺,扬长而去。

7

“你怕我吗?”后来凤皇望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她,目光深幽。

虚渺愣住了——她不确定什么是害怕,她只是隐隐觉得,自己不想看见这样的凤皇。

“不要生气。”她喃喃说着,伸手去摸凤皇的额头,“不要生气。”

凤皇眼中精芒一闪,低头就去找她的唇,卷着,舔着,轻咬后又含着,舍不得放。

虚渺被他吻得不耐烦,伸手作势去推。

“渺渺,我疼。”凤皇却抢先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声音又暗又哑,话语气喘吁吁,“我需要你的仙气。”

她逃离的动作顿时僵住,最后终于闭上眼,随他而去。

隔日凤皇在书房里看折子,她照例在他身旁的贵妃榻上安睡。

“渺渺。”凤皇忽然走到她面前,叫她的名字,面上绽放出和煦的微笑。

“嗯?”虚渺伸手揉眼睛,迷迷糊糊不知他想干什么。

“告诉我,阿青是谁?”他望着她,目光脉脉含情。

“阿青就是阿青啊!”她打个呵欠转身想继续睡。

“是男?是女?你们是什么关系?”那温柔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他是照顾我的人……”虚渺嘟嚷着,睡眠被人打扰是她很不乐见的事情。

“那我与阿青,谁比较好看?”

“当然是阿青!”她条件反射作答。

耳边忽然响起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凤皇忽然伸手将她摇醒,在她鼻尖前冕动起宝库的钥匙。“渺渺,加上这个东西,我和阿青谁更好看?”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小孩心性伸手就朝前扑去。

哪知凤皇敏捷一退,刚好避开她的偷袭。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答得好,我就将它赏给你。”凤皇脸上的笑和煦得宛如春雨。

“……你好看!”虚渺偏头想了想,咬牙作答。

——天青这个家伙,她下凡这么久也不来寻她,她有点生气了。

凤皇微怔,她瞄个空当,飞扑过去抢走那钥匙。

“这几天又进贡了什么宝贝吗?”她甜甜笑起来,眼中满是期盼。

凤皇如梦初醒,略微牵动嘴角。

“……你不是很喜欢那只麒麟墨玉砚吗?我用它磨了墨,写了幅字送给你。”

他从背后环住她,在她面前缓缓展开一幅书卷,上面有六个清劲大字:“生同衾,死同龛。”

“你瞧,这说的便是我与你。”

他迫不及待低头去亲她,细吻沿着腮帮一路滚下,最后落在红菱之上,舌尖扫过她的贝齿。

虚渺有些发愣:“生”她认的,“死”她认得,“同”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另外两个字她还真的没见过。

“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那“生同衾”,好奇。

凤皇低笑一声,伸手扯过榻上宽大的朱红锦被,将两个人的身子盖住。

“生同衾,便是这样。”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声音低醇,目光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那后半句呢?”她在昏暗中瞪着大眼看他,长睫忽闪,挠得人心酥痒。他心中早已春光旖旎,低头去含她的耳垂,含含糊糊道:“是说如果死了,我俩也会葬在一起。”

她却轻轻咦了一声。摇头否定;“我是不会死的,我是仙,你忘记了?”

凤皇眼神一暗。

是的,她不会属于他,起码不会永远属于,他知道她终有一天要展翅翱翔,飞入他够不着的天际。

怒气和懊恼无处发泄,他只得狠狠去咬她的唇,野蛮的舌齿长驱直入,攻城略池,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证明她真的存在于自己生命里。

“渺渺,将来我死了也会被世人供奉。”他气喘吁吁地说着,眉头紧蹙神情狠厉,“那时我定要与你,被供在同一个神龛里!”

8

虚渺没有想到,死亡来得这样快。

叛军冲进东官的时候,她正趴在白虎皮上吃葡萄,珍珠宝石在她身边随处散落。凤皇没有陪在她身边,他说自己有要贵宾要见,说那人是京城的巨富,带了特别的珍宝,要她乖乖在房间等着。

吃完了最后一颗葡萄,她伸了个懒腰想去洗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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