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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豇豆红(出书版)(29)+番外

“就是一株斌公守法的好豇豆呗。”我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满意的挺直腰,“衣服都设计好了,真君要不要过来看看?”

二郎神手一摊,那画纸轻飘飘飞到他掌心里,如温顺少女般柔软展开。

才瞄一眼画卷,他周身的轻浮之气忽然全部消失,整个人仿佛磐石般凝重起来。

“全黑?”他拧起眉头,目光如炬朝我看来,“你要我穿全黑?!”

“真君不喜欢?”我想他是太执着于俗气的金色系,只好低声下气的普及色彩教育,“黑色是最能衬托男子气概的颜色,代表了隐忍,神秘和清冷,是天青圣君最喜欢的调调呢!”

前几句是我的心里话,最后一句纯属大胆猜测。

“是么?”二郎神嘴角微微一翘,眼神冷冽,“我怎么从来没见他穿过黑色?苍南里也没有全黑的饰物。”

这么说来好像也是,天青似乎从未没穿过黑色的衣服。

不过我实在满意这件衣服的设计,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做出来哄这暴发户穿上再说。

“……既然黑色在天青视野里从未出现过,那么真君以这幅面貌出现,一定会让他印象深刻难以忘怀。”我从二郎神手中抽走画卷,好生陶醉欣赏,“小仙已经想好这件衣服的名字了,就叫——‘夜色’。”

只有黑,也唯有这夜一般凝重的黑,才能压住二郎神身上光芒四射的暴发户的气质。

如果没看错的话,天青喜欢的应该是天生便懂韬晦之术的人。

“你让我这堂堂的天庭第一战神,向来光明磊落的贵族大将军穿黑色?”

二郎神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头朗声大笑起来。

笑完即刻狠狠瞪我,目光晦暗阴霾:“你可知,自古正邪不两立,黑白不可混淆一谈?!”

“小仙不知。”我没好气白他一眼,好不容易培养的耐性几乎都要被耗光了,“小仙只知黑色穿起来好看。”这群所谓的上仙真是欠抽,穿起来好看不就完了?土财主非得把颜色拔到政治和道德的高度,不是活生生给自己找虐嘛?还需要调/教啊,少年!

“你喜欢黑色?”二郎神有些意外的看我一眼。

“我喜欢纯粹的颜色。”我指向身上的红裙,“红的,黑的,蓝的,但凡纯色我都喜欢。”

二郎神皱眉上下打量我一阵,最终没再说什么,看来是妥协了。

本来我以为还需要费口舌多说几句,眼见进展如此顺利,禁不住大喜过望,带着画卷就打算离开。

“求神仙保佑我,来世也能与她结为夫妻,永远不要分开!”

厅中的大屏幕里,一位五官清秀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在认真祈祷。在他身后,有个怀抱鲜花娇小玲珑的甜美女孩。

郎才女貌,我为这样的誓言动容,不由得停住脚步凝神看那男子一眼。

“小豆仙,你相信永生永世的爱吗?”

二郎神手撑案头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我话。

“相信呀。”我答得不假思索,“眼前不就有一个例子吗?”

二郎神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求神仙保佑!”很快轮到那女子上前祈祷,只见她双眉紧锁,神色十分急切,“让猪头老公早点出意外,把财产都留给我!”

二郎神眉毛一挑,嘴角弧度加深,我则惊得眉毛都要竖起来。

“乘还没生孩子之前!乘还没生孩子之前!”那女子又在心头念叨几句,随即睁开眼睛,转头对男子甜笑扑去,“老公,人家许好愿啦!”

男子心满意足的将女子抱个满怀,二人相携一笑,亲昵的手挽手离开。

大厅里沉默了。

我不敢说话,二郎神垂眉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叩击桌面,嗒,嗒,嗒。

——那丈夫看起来很是英俊嘛,怎么会被太太叫猪头呢?看来这人类女子的审美观念也出问题了。

我回想方才不可思议的过程,忍不住悄悄咋舌。

“你都看见了?”寂静被打破,二郎神调侃的声音响起,似乎十分愉悦,“如何?小豆仙,你还相信永生永世的爱?”

“相信啊。”我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那个丈夫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虽然妻子不喜欢他,但他宁愿冒着每一世都可能突然死掉的风险,许愿要跟妻子永远在一起,你不觉得很感人吗?”

话音落地,我睹见二郎神的脸色忽青忽红,仿佛打翻了调色盘。

“……你曾经对我说,会永远爱着我,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沉吟良久,二郎神艰涩开口,似乎十分勉强,“小豇豆,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诗歌?”

乍一听前半句,我还以为二郎神要跟我表白,吓得心都差点扑出来,好不容易捱到后半句,这才稍微缓过气来。“

“没有没有。”我赶紧摇头摆手。

其实我还想多嘴问一句,真君,你真觉得这是诗歌么?小仙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看过主流文学作品啊。

“……所以你不懂的。”二郎神微微一笑,光阴斑驳下,映出侧脸几分哀伤,“也许做神仙的都知道什么是永远,但是却都不能明白,爱情是什么。”

我沉默不语看着他。

——瞧着一只癞蛤蟆在眼皮子底下做情圣诗人状,实在是很可怕很令人作呕的事情。我不为二郎神忧郁的气质所倾倒,更不为他深沉的谈吐所迷恋,只好赶紧找个借口,脚底抹油开溜。

爱情是什么呢?

——爱情就是和美丽的人在一起,你吃鱼,我吃肉,看那群丑八怪啃骨头。

我在回去的路上,津津有味欢乐畅想着。

豇豆茎茎(四)

二郎神身着新装第一次出现在天青面前的时间和地点,我是算了又算,盘了又盘。

先找西方留洋回来的玄学大师星座小太子排盘,又找那有魔界游学背景的红城塔罗君占卜,最后还花钱去太上老君那儿算了一卦,务必要求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点出来。

“你怎么都信这些?”二郎神看我三天两头的忙活,十分不屑,“本座应该奏本玉帝,治你个崇洋媚外叛国罪。”

“天君只管去告。”面对他的威胁我毫不动摇,专心研究黄历,“一定要大告特告,没告成别回来见我啊。”

这都什么年头了,天庭早不搞闭关锁国那套,就连王母娘娘对那星座速配也是十分着迷,最近一直在研究董永的星盘,说怕他有克妻因子。二郎神要是真闹上去,只怕到时玉帝还要颁给我‘东西方文化交流贡献奖’呢!

“你怎么这么牙尖嘴利的,不讨喜欢!”二郎神在我背后冷哼一声,“人家芍药仙子和你师出同门,性子偏偏柔的跟水似的,说话声音也跟黄鹂似的……”

“师姐她喜欢你,当然柔情似水啦!”我不耐烦打断他,在黄历上划下一个圈,眼睛弯弯笑的眯起来,“我要是对着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也会千依百顺。”

吉时选定,我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是落地。回头却见二郎神双眼朝天又是重重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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