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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小艾(77)

南平默然,我转了转眼珠:“说完我,也该说说你了吧,小师兄?”说话时,我刻意摩擦了几下后槽牙,制造些毛骨悚然的声音,满意地看到南平脖子后的汗毛竖了起来,他抖了一下,然后干笑着打着哈哈:“我?什么?我有什么可说的?”

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比如,你身上的功夫?”

南平一愣:“什么?”

我停住脚步,深深望进他双眼:“你的功夫,怎么回事?”

南平轻轻咳嗽了一声:“没什么,对了,你怎么想起要回来?是因为……那事?”

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他一眼,直到看到他转开了目光,我才道:“南平,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会逼问。但你要记得,即使我帮不上什么,有我在支持你,也比你自己一个要强得多。我等着,如果你以后想说,我随时奉陪。”可惜,这话没有起到我意料中的效果,他听了也不过只是眼帘垂得更低。

看他这神情,我知道,今天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得顺着他的话题道:“是啊,我是为了墨家回来的。”

南平抬眼,语气有些急躁:“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能有什么用?”

我望天,然后苦笑:“就算知道没用,我又怎么忍得住什么都不做?我在外面,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于是只得深入虎穴,看看有没有老虎崽子给我剩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懂得消息,特别是政治消息对生意的强大助力。我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但在京城这片的消息,我一直依附于墨家的势力,我小门小户的,又怎敢在关公门前耍大刀?现在苦果来了,墨家封锁消息,我的眼睛耳朵没了,于是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管前面有什么,我拎着我的大头来了,不管不顾地眯着眼睛凑得近些再近些,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看看自己能帮得上什么。

我知道我是螳臂当车,但我不能不回来。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像温暖的金色羽毛,轻柔地擦着我们的脸。但我们注定辜负这美好时光了,我俩相对默然,各自想着心事,眼皮耷拉着,似乎随时可能泪千行。可惜,外面突然传来呼喝连连,争吵怒骂不休,让我们没了感伤的心思。仔细听,似乎是两人为了马匹的归属问题而斗嘴。我俩对看一眼,自对方脸上看到几乎相同的越来越浓的尴尬神色,于是在尴尬中又添一分惊奇,我干笑,抢先开口:“给你添麻烦了,门外叫唤的大概是我家小白,我的师爷。”

南平啊了一声,表示了解,继而眼望天:“我家阿狄,小筑新任看门犬。”

作者有话要说:即日起恢复更新,如无不可抗力干扰,保证一天一章。小白何许人也?

我家小白,本名萧白,字念素,属性师爷,防御性良好,攻击力可忽略。一肚子坏水,满脑子赚钱点子,物美价廉,经久耐用,实为居家旅行之必备良品。

这厮三年前被我从某钱庄挖来,给我管账,做我的智囊。不得不说,这是我这五年里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他的存在,让我省了不少的心,重要的是,他让我的资产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三年即成蓉城首富。这是什么概念?三年前,我还只是个小老板,没错,我的脂粉虽然已远近闻名,但若论到净资产,在富商遍地的蓉城不过是勉强挤进前十而已。而三年里,他让我的财产翻了十倍不止,一跃成为其他商人拼命追赶的目标。

简单说吧,起初的两年,我做的是脂粉生意,从女同胞们口袋里掏钱,完成了我的原始积累。现在,虽然我的脂粉生意仍然红火,且已然形成垄断地位,但我的主要财源却不是它,而是来自于外贸生意,咳,就是我那遍布各地的马帮团伙。

马帮的生意怎么做?说起来很简单,我不过是收集各地信息,判断形势,低买高估,赚赚差价而已。但同样是赚差价,其中的学问也是不少。举个例子吧,从西域买进的毛皮,我可以转手卖出百倍的价格,而其他商人至多不过五倍,可见信息的力量。而要得到可靠的信息,我的情报网自然要足够庞大才行。当然,这要得力于墨谦给我的那块令牌,它是我基础情报人才的重要来源,但接下来的运作,则大半要归功于我家小白非凡的经营手段。

这厮也算是厚道,不歧视我是女性,不搞办公室恋情,尽心尽力,感念旧恩,不跳槽,不休年假,是个彻彻底底的工作狂。有时我甚至想,我这人是否极泰来,走狗屎运了吧?让我撞上了这么个怀才不遇且为老黄牛式的家伙?

不过我一直以为,这家伙不善言辞,是个实干型人才来着,现在才知我看走了眼。他正用力扯着辔头,和马上那家伙争辩,看起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但却丝毫不见他落了下风,还在一径的滔滔不绝地掉书袋,不由令我对他佩服万分。

来听听吧,这厮仰头,哀求状:“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得公子下手!”哈,我知他是怕大水冲了龙王庙,日后面子上不好看,索性故意拖延时间,等我们过来了再做打算。但,也不至于说得这么文绉绉吧?这话绕得,就连我这个久在他书袋中浸淫的家伙也要仔细寻思一番才能反应过来他究竟要说什么,更别说马上那人了,完全是一头雾水的状态,愣了许久,似乎在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半晌才怒道:“你唧唧歪歪的什么东西?我看好的,我也给你钱了,又不是抢你的,你凭什么反悔?”

萧白拉着辔头不放,脖子一梗:“价格是你自己定的,我并没有答应,怎能就此算是成交了?”

马上那人拍拍马脖子,也是振振有词:“这马都认我了,更何况我给你的价格公平合理,还高上了几成,你凭啥不卖?你们这儿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么?”

我黑线,喂喂,你要抢的是我大老远带来的宝马啊,我自己都舍不得骑的雪花骢啊!你说骑走就骑走,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都让你得逞,我就不叫小艾了!我深吸一口气,大喊:“小白!“语气百转千回,还带着点鼻音。

小白同志与本姑娘共事三年,早就培养出无比深厚的默契,当下松了马辔头,屁颠屁颠跑过来,狗腿状:“老板娘有何吩咐?”

我做老佛爷扮相,眯着眼睛问他:“怎么回事?”每个字都拖得悠长无比,十足一副反应迟钝却要故作威严的蠢样。

萧白赔笑:“老板娘,这人非要买我们的马,我说不成,他就要强行骑走。”

我哦了声,慢声问他:“最近童工什么价钱啊?”没错,马上那人虽然面目看不清楚,长得也还算高大,但身形偏细,大手大脚,很明显还是在长身体的小孩子。

萧白想了想:“卖身的话,二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