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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牌小艾(145)

会不会唐绡最终爱上墨谢后,因为内心始终有愧,才会看穿了墨老爷子的手段也不说明?宁愿就这样死了,也不愿再煎熬下去?

原来墨让去西域,是为了查唐绡的底?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有这想法,但他身份特殊,他自然也知道皇帝早就对墨家虎视眈眈,所以他不能为了这件事独自去西域,平白惹人怀疑。他也不能把这件事托付给其他人,他不敢,他不知道谁能信得过,他还怕墨谢察觉,怕稍一疏忽,这就成了他再一次发狂的理由?

也许,他本以为,墨谢的报复结束了,他本以为,他和我不会再有交集?

墨谢自唐绡死后,早已水火不侵,若说现在的他仍可能有软肋这种东西存在的话,那么唐绡一定是他唯一的命门。墨谢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复仇的大计,如果说复仇是他人生的大厦,那么唐绡就是这大厦的基石,令他放弃复仇,只有打碎地基这一条路可行,他现在要彻底打掉墨谢的这么多年所苦苦坚持的信念。但墨让想必也知道,若这招真的有效的话,这对墨谢的打击一定是致命的。

也许多少基于这个原因,墨让才迟迟不愿去查吧?他毕竟是他的大哥。

如此矛盾,也亏得他忍了这么久。

墨谢淡淡道:“绡儿是什么人,不用你来告诉我。即使他是魔鬼,即使他一直在算计我的命,他只要跟我说一声,便只管拿去,但是你,不能说他不好。”说着只听到衣袂带风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没待再有什么反应便看到一只手如鹰爪般从墨让肩头自上而下地伸过来,直直抓向我的肩头。墨让肩膀一抬,堪堪挡住他的一击,但似乎墨谢这一招所凝聚的内力了得,打得墨让浑身一震,气喘吁吁着苦苦哀求:“大哥!小艾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什么?!

这话一出口,不光墨谢愣住,连我也傻了。

墨让说什么?我要当娘了?

在这最不可能的时候?

他是随便说来骗墨谢的吧?

但……想到他路上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的神情,难道……我真的要当娘了?上次癸水造访是不到两个月前的事,就算他医术高明,宝宝最多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团脓血一般的东西吧?不知它会长成她还是他?可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孩子,对不起,娘保护不了你。墨谢是谁,他又怎么会疼惜墨家的血脉?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疼。

墨让再次将我护在他麾下,语气坚定:“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因为我还当你是墨家人,我相信你还想着墨家。如今小艾肚里的是墨家唯一的血脉,她若是死了,我不会再接受其他的女人,墨谦也不会,吴越和墨家再没有瓜葛,你忍心看墨家绝后?”

我不由失笑,墨让已经连这个都拿来当筹码,相信他再无后招可言。

连唐绡都不再是他的弱点,这个魔鬼已经无可战胜。

既然已经输了,不如输的姿态好看一点。我轻笑一声,抱住墨让,低声:“相公,别争了,到此为止吧,替我好好活着,好不好?”

墨让浑身一震,转头拥住我,苦笑:“你怎么这么狠心?”他狠狠地抱着我,不停喃喃,“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转头向墨谢苦笑:“我知道我们之间早有约定,但是求你,多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墨谢看看天色,皮笑肉不笑地点头:“一刻。”

我点点头,继续苦笑:“是不是我说不够,就是太过贪心?”

墨让抱着我,似乎要将我揉进身体里,双眼通红:“我以为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以为我们可以侥幸逃过这一劫的,没想到,没想到……”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两点寒星便从他袖中飞窜而出,好似两条黑亮的线一般飞速向墨谢的双眼打去。

墨谢轻描淡写地接下,淡淡道:“别做无谓的……”话还没说完,便听他闷哼一声,身子微倾,单手捂住腹部。

没错,我下的手。

墨让就算是下了决心,但对象是他的亲哥哥,他总会有迟疑,但我不会。我向来是个冷情的人,我可以为墨让去死,我也可以为墨让令其他人去死,不管那人是不是曾和我相处三年之久。我袖里早就藏了淬了剧毒的袖箭,我一早知道,墨让有突袭墨谢的打算,我也知道,他不会成功,但我可能会。所以我早就等着这个机会,等着墨谢躲过墨让偷袭后这个短暂放松的时机。

他必须死,至于他死之后皇上那里怎么办,我身上的毒怎么办,都是后事了。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活着。

就算在他死后不久,我也因为无药可救而死,我也会在现在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因为我的死,绝对不能跟他有关。墨让终归会接受我的离去,但他不能接受因为他的心软他的忍让令我离去。日复一日地活在无尽的自责当中,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这本就是我的错,我当初饮鸩止渴,现在后果来了,我应自己承担。

但墨谢并非善类,他怎么肯乖乖束手就擒?不过微一抬手,一股劲风袭来,墨让只刚刚来得及护住我,便已软软地倒了下去,然后墨谢自己也似乎体力不支,向后坐倒在地。

我抽出靴中一直藏着的匕首,大步走过去。

墨谢大口喘着气,抬眼看我,惨笑:“想的还真是周到,但你就不怕这样一刀下去,会替我把毒血放了个干净?”

我没有回答他,只微微垂下眼睛,盯着他脖子上微微跳动的经脉。

怕,我当然怕,所以我决定把你的头整个切下来。

预备做这么恶心残酷的事情,我整个灵魂都不轻松,都在同尖叫和恐惧搏斗,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神去谈笑风生。

你杀鸡时,会跟鸡认真严肃地探讨你从哪下刀,放多少血么?

纵然我已经恶心害怕得想立刻扔下刀大哭,或是弯下腰呕吐,我仍是坚定不移地走过去,用尽全力控制我的脚我的双手,使它们颤抖的幅度尽量小些,然后高高举起手。

墨谢手指微弹,只听叮的一声,我的匕首断了。我的心也彻底凉了,然后不顾一切地举着半截匕首,对准他颈部的动脉狠狠刺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不知道说啥……那……还是那句,有框框请一定告诉我噢!墨谢只轻轻一弹,我肩头一疼,然后身上便一片酥麻,接着不受控制地软倒在地。

墨谢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知道我曾随着唐绡学习用毒,但你一定不知道,我可解百毒,对不对?”

我苦笑一声,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口齿模糊:“没错,我不知道。若我知道,我会更快地切下你的头。”

他摸摸脖子,若有所思地:“原来你是这种打算。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因为,我还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我冷笑一声:“交易?你来,不是专程在墨让面前以某种让他痛苦万分的方式要了我的命的么?”跟一个快死的人做交易?您老人家是玩性大起,想戏弄自己的猎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