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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原名:天下/出书版)(190)

准许臣……”

“曲侍中也算得上你之姨母,自然得见。”景珣笑着唤来内侍为他领路。

景霖见此,也便跪安了。

领路的内侍对景霖极为恭敬.他带着景霖去了曲莲的住所却未能找到她,后有宫人回话说曲莲

正在飞鸾宫。

“陈王殿下,要不您先往这儿小憩片刻,待奴才去将曲侍中请回来?”内侍笑问道。

景霖婉拒,道:“我亦有些年没见到大姐了,既然回了宫,自是该去见见她。”

内侍见此也不再多话,领着他便去了飞鸾宫。

景霖到飞鸾宫时,琳琅正与曲莲下棋,而长歌则抱着景姮在一旁观望。

听是陈王求见,琳琅下意识看了曲莲一眼,见她满怀期待,便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

景霖进了屋,见到曲莲心下欢喜,朝她轻点头后朝琳琅笑道:“大姐,好久不见。”

“多年不见,你倒与从前无多大变化。”琳琅命人上了茶,边笑边落了子,吃掉了曲莲大片的

黑子,将她逼入困境。

景霖视线落在长歌手中的景姮身上,道:“可是小景姮?”

琳琅笑着点头,得了允许的长歌忙将景姮抱到了他面前让他瞧上一眼。又两子后,琳琅毫无悬

念地赢了曲莲。琳琅与景霖并不算亲厚,寒暄几句后,琳琅念他许久未见曲莲,定有体己话要

说,留他小坐了片刻后便让他与曲莲一道离去。

琳琅自长歌怀中抱回了孩子,目送他们离开后回头问长歌:“你觉得如何?”

“有待观察。”长歌望着那方向思索。

琳琅不置可否,想了想又道:“明日便要去忌丧,你且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吧。”

长敢看了她一跟,又想起了妩歌,不发一语,转身便走了。待她走后,琳琅挥退了左右官人,

想着明日,心下百感交集。

景姮忽然扯住了琳琅的发梢,乐呵呵地笑开,露出了刚长出不久的新牙,说不出的可爱。琳琅

将视线移向她,那笑容像是会感染般,惹得她也笑开来。

待笑过后,琳琅却又忍不住低低叹息了一声。

次日一早,宫人们便利索地备好了出行的辇车与必需品。出行忌丧不是什么秘密,故而随行的

侍卫极多,加之得以随侍的女官等人,队伍十分浩荡。

后宫得以随行的主子独皇后霍妩一人,其余女眷对此十分眼红却也无可奈何。景珣自是与皇后

同坐—辇,琳琅与恒凌共乘一车,景姮年幼托于乳母带去,而陈王景霖与任子衡则骑马随侍于

侧,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距燕京城三十余里外的献陵。

献陵为永乐帝陵寝,建于风水宝地,最初葬的是先皇后霍媛,永乐帝临终遗言与皇后合葬,故

而有了今日的献陵。先皇后一生勤俭,故而献陵原身极为简陋,后到嘉庆帝景珣继位,于嘉庆

三年修葺了一番,秉承了先皇后勤俭之意,却比原先更要耐风耐雨。

自皇城到献陵,足足用去了半个时日,到时已是烈阳高照。

献陵东三里建有感应寺,寺中主持知道皇帝要来忌丧,早早便领着寺内一千僧侣与守护皇陵的

卫氏一族等候在大门口。

一行人在感应寺用了斋饭,琳琅一行便上献陵去为先帝上了香。白玉石堆砌的墓碑在细心照料

下虽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仍旧洁白如新。

记忆里犹是父母亲善的模样,却早已时过境迁。琳琅站在陵前不免又想起了往日种种,最后通

通化为一声叹息。

父皇,母后,我回来了。

祭拜了先帝之后,琳琅在景珣的允许之下便与长歌、逐风一道朝献陵不远的一座比献陵稍小些

的陵墓走去。

这同是白玉堆砌的陵墓里,长眠的是秦妩歌。外人本没资格进入皇陵,自琳琅归求后景珣为了

给她正名,昭告天下当年去世的人为琳琅身边的女官秦妩歌,并封其为长乐公主,也未再将她

的陵墓迁出皇陵。

长歌摆上酒食,又上了香,燃起了火炉,陆陆续续烧了许多她曾喜爱的东西与她,泪却随着那

动作自眼角滑落,滴在纸上,开出一朵朵泪花。

她终于能够进入皇陵为妩歌上一炷香,为了这一天,她足足等了九年。九年的时间或许说不上

长,却是妩歌与她相伴时日的一半之多。

这么多年来,不单单是长歌忘不了妩歌,琳琅亦是忘不了。她上了香后便蹲下身往盆中烧冥纸

,长歌隐忍的哭声让琳琅也跟着眼角发酸,她却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在一旁默默地

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逐风上完香后便一直在一旁站着,墓碑上妩歌的名字被朱砂笔描绘得十分艳丽,他的脑海中又

重现了往日欢笑的情景,几乎也无法控制情绪,只好背过身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侍卫靠近,在逐风耳旁低语了几句又退开。逐风上前一步,道:“殿下,

长歌,皇上已经准备回感应寺了。”

琳琅看了看长歌,道:“你去回个话,就说我想在这儿多待片刻。”

逐风去复命之后,琳琅才出声安慰道:“长歌,逝者已矣,你别伤心了。”

长歌抬了头,脸上布满泪痕,或许是过于悲伤,她愤愤哭道:“殿下你知道妩歌对我意味着什

么吗?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琳琅全然说不出话,却见长歌伸手抹了泪痕,将最后一只纸鸢放进火盆烧成灰后站起身来,脸

上狠色乍现,冷笑道:“殿下只道是奴婢在逼您做些不愿做的事,却从未想过自己可曾如奴婢

这般将妩歌看得如此之重。我秦长歌今日在此立誓,总有一日我定会让害死妩歌的人血债血偿

。”

“可是长歌,”琳琅的视线落在白玉墓上,渐渐迷离了双眼,耳畔似乎有当年的笑声徘徊不去

,“若是如此,你最该恨的人怕是我吧!”

长歌两姐妹自幼跟在她身侧,从不以奴蜱自居.今日竟以奴婢自称了。

她也姓景,景家人并非软弱可欺。

但是,人心中总有些恐人知道的真相,亦有些拼命想保存的美好。许多事一旦揭开了那层虚掩

的面纱赤裸裸地展现之后,又何止是伤心难过?

过往九年,她不是没想过要报仇。但报仇之后又当如何,父皇和妩歌能活过来吗?

在闻府那几年她也看佛经,此种说道论法一切皆空的东西却是她过往十八年从未看过的。佛说

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恨得再多,也不过一弹指间就逝去。

长歌她,怕也是恨她的吧?

明明恨着,却从不对她说恨,怕是秦长歌这一生最委屈的时候了。

长歌在墓前陪着妩歌,琳琅担忧她便让逐风也一并留下。与随行的侍卫回到感应寺时,寺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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