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她担忧地看了闻不悔一眼,怕他因此而误会。
闻不悔松开琳琅的手,走向一旁的角落将地上那被秦韵令遗漏的一块碎布拾起,缓步来到她身
侧,将它递给了她。
秦韵令伸手接过那碎片,本以为闻不悔是信了她的话,不想闻不悔却说道:“秦姑娘,且不管
这东西是谁毁的,若不想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接下来该如何你我心里都明白。在闻府出这等
事,是我的疏忽。我们闻家在城外二十里处有一座别庄,那儿环境清幽,相信更适合姑娘。”
“小月,给秦姑娘收拾东西,今日便与她一道搬过去。”遂又看着秦韵令说道,“秦姑娘若有
什么需要,尽可吩咐小月,我们闻家定当尽力而为。”
秦韵令自地上站起,冷眼扫过一旁的琳琅与闻秋,落在闻不悔身上——
“闻爷这是在赶韵令吗?”
“…… ”
“闻不悔,我虽对你心存爱慕,却也不曾做出什么逾矩之事。你倒真是半点不留情面了,好,
真好。今日你闻家辱我,那就别怪我无情。”
闻不悔的沉默让秦韵令脸面顿失,愤恨的双眼扫过屋内众人,转身跑了出去。管家怕她在外头
出什么差错,忙让小月跟了上去。小月小心翼翼地瞄了闻不悔一眼,忙循着秦韵令的方向跟了
出去。
目送她们走远,管家忧心忡忡地开口,“老爷,这事……”
闻不悔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瞧了半晌,像个无事人似的,回头轻声问琳琅:“累了吗?”
琳琅摇头,叹道:“秦姑娘在川州人生地不熟的,小月又是个姑娘家,爷还是再派人出去看看
吧。”
“我原就不该让她住在我们家。”闻不悔听她提起秦韵令,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忍不住皱起眉
头,“这事我会查清楚的,你别挂心。”
琳琅点头,望了一旁欲言又止的管家一眼,伸手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裳,道:“你若有事,就先
去忙吧。”
闻不悔也不再说什么,领着管家朝书房而去。
人逐渐散场,原本还算闹腾的屋内一下子冷清起来。素衣喊来丫鬟清扫屋子,琳琅环顾四周,
觉得也无留下的必要,见闻秋也准备离开,就一道走了出去。
出院落后,琳琅想了想,跟在闻秋的身后去厂她的住所。
到了她平日学习的书房门口时,琳琅将逐风、素衣一行人留在了门外,自己则跟着她走了进去
。
闻秋的书房在丫鬓的打理下收拾得极为干净,只有一旁的书桌显得有些凌乱。琳琅迈着蹒跚的
步子走至书桌旁,扫了几眼,桌上都是闻秋平日练字所得。纸上字迹端正,看起来功底极为不
错。
琳琅翻了翻,笑道:“这些日子夫子时常夸你。”
闻秋走上前去,将书桌收拾整齐,瞥了琳琅一眼,“你不单单只是来这儿看看的吧?”
琳琅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一旁推开了窗户,屋外清风徐徐,冲淡了屋内的沉闷。
她回过身,慢慢走到闻秋面前,认真严肃地问道:“你昨天去找过秦姑娘?”
“是啊。”闻秋甜甜一笑,“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毁了她的绣品?”
琳琅默认,等着她回答。
闻秋也不介意,道:“我无须那么做,不管你信不信。”
她确实是想,可惜有人比她早了一步。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琳琅也不知该说什么,索性打住。随口又闲聊了几句,闻秋都无甚热情
地回答,反而坐在一旁翻起书来。见她如此,琳琅也没了再在她那儿待下去的心情。
她快走出书房时,闻秋忽然问道:“你真的觉得只要我什么都不做,你就能这样过一辈子吗
?”
琳琅刚碰到门板的手顿了一下,停在了门上。她并非认不清现实,却又总是下意识逃避。
闻秋又道:“你当真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本该身处皇宫的你会身处异地
?为什么你的女官秦妩歌会因你而死?为什么原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最后全都变成了别人的?”
她的话好比尖刺,生生让琳琅的胸口疼痛万分。琳琅像在大冬天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浑身冰
冷。
闻秋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开口。
屋内瞬间静得有些吓人,只有书翻页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琳琅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素衣一见到她忙迎了上去。
她的脑海中一直在重复着方才闻秋的话——她并非容易受人言语挑拨的人,但闻秋的话确实是
刺中了要害。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种种,确实是她的一道致命伤,只要有人轻轻一戳,那伤口便迅速溃烂。
腹中的孩子似乎察觉到了她心情的起伏,踹了她一下。琳琅下意识护住腹部,惹得素衣也跟着
紧张起来。
素衣欲去请大夫,却被琳琅拦住,无奈之下,只好忧心忡忡地送琳琅回房。
从闻秋到琳琅的院落并非很长的一段距离,却因琳琅有了身孕的缘故,走得极为缓慢,足足花
了两倍多的时间才走回来。
回到自己的院落,琳琅松了口气。
当下她便让素衣研墨,动手写了封信。信写好后,她看了素衣一眼,寻了个借口支开素衣,又
交代她将门外的逐风叫了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逐风进门之后见琳琅面色凝重,不免跟着凝重起来。
琳琅看了他一眼,自柜子下方取出一个盒子。这屋内所有的东西平日便被收拾得极为干净,故
而那盒子也一尘不染。琳琅开了盒子上的小锁,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头赫然躺着一匹布。
那匹布看起来与其他布匹并无异常,和前阵子秦韵令挑去做绣品的那匹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逐风并不觉得这样一匹布有何值得琳琅珍藏的地方。
琳琅与逐风认识已久,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她也不作任何解释,交代道:“你立刻派人将这匹
布与桌上那封信一并送去给长歌,越快越好。”
逐风接过那盒子,拿了桌上的信,也不多问,立刻退了出去。
在逐风合上房门后,琳琅才深深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一下,提起笔,BBS· J OOyO
o· N ET却又不知自己想写什么。
秦韵令走时的话给她提了个醒。
那绣品,是要上贡的。若到时不能如期交出尔西,那么闻家弄不好就会落个办事不利的罪名。
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如若有有心之人想扳倒闻家,那这便是个好时机。
她左思右想,隐约明白了这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闻家的下人多数都只知道秦韵令来府上做客,却不知她到底来做什么。除去极为少数的几人,
极少有人知道她那绣品是即将上贡的贡品。
现下她在闻府受了冷遇,会去的地方琳琅约莫也猜了个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