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脸色如常好似未受他的话影响。
景珣的手轻轻划过琳琅的唇,笑容中添了几分胜利的喜悦,道:“阿姐,我不想再听你提‘离
宫’二字,若有一朝你不见了,我就让飞鸾宫所有的人身首异处。”
琳琅推开景珣的手,站起身,无奈的笑了笑,叹息道:“阿珣,命是他们的,与我何干?还以
为这么多年你越发长进了,不想还是小孩子脾气。国以民为本,你若视他们如蝼蚁,又何以为仁君
?”
景珣笑意顿时,又坐回原位,冷冷说道:“我从未说过要当仁君,阿姐若如此有自信,大可试
试,单凭逐风一人之力便妄想从这铜墙铁壁般的皇宫杀出一条血路,那真真可笑!”
“阿珣信不信铜墙铁壁亦有突破之口?”琳琅敛眉。就好比她在十年前被人自重重守卫中神不
知鬼不觉送出皇宫那般,凡事都有翻身的余地。
景珣死死盯着琳琅,语气软了许多,神色中参杂了继续哀伤:“阿姐,只因我说我喜欢你吗
?”
琳琅咬了咬唇,别开脸不语。
景珣咽下噙在嘴里那口茶,下一瞬,茶杯在他手中化成了碎片,他的手握得极紧,也不管那碎
片刺进肉中有多疼,腥红的血自手中滴落,艳丽中带着几分触目惊心,语气却十分强硬:“我既说
了不会让你走,便说到做到。阿姐你如此急着离开我,是因为任子衡,还是别的男人?”
见景珣如此不爱惜自己,琳琅又气又无奈,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逼着他张开手,却被景珣甩
开。
“你——”琳琅怒从心头开,也不再那般句句斟酌怕伤了他,冷笑道:“景珣,父皇母后早逝
,人都说长姐如母,你倒是有骨气,这会儿学会自虐了?好,甚好。你悖逆我的好意也就罢了,又
何必处处拿你待我的好来说事儿?你在我身边埋棋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是为我好;我出宫时你只是
担忧我的安全才派人偷偷跟着,也是为我好。你为我做的又何止这些?彼时在川州你派人监视闻府
,也可说是为我好。但这些,真的只是为我好吗?你何必这样,我自回宫始,就不曾想过要与你争
这皇位。”
从小到大,最疼的人便是他和恒凌,也从不愿去想他们的坏,凡事都只认他们的好。她从不说
,并非真愚昧到那般地步。
彼时闻秋逼她,只因秋家因怡和而毁。
后长歌也逼她,只因妩歌因怡和而死。
到头来景珣也逼她,死而复生的阿无也逼她。
她只想守着姮儿,细心将她教养长大,为何要每个人都要这般苦苦相逼?
景珣张开手,轻轻甩了甩,那些碎片纷纷落了地。他微微低了头,再抬首时笑容竟有些惨淡
:“原来阿姐全都忘了。你没有错,错的是我,错在我将你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你竟以为
我怕你与我抢这皇位……呵!”
琳琅在他眼中真真切切看到了受伤的神色,心蓦地揪紧,方才那些话说出口便收不回来,她有
些后悔,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景珣起身不愿再理会她,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语调又恢复了早先的温和,温和中却带了些许
疏离,道:“从前我与阿姐一同习骑射,阿姐总是剩我三分,既然阿姐这么想离宫,那么我们堂堂
正正的到赛场比一场吧。赢了,我便让你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路过之地染了几滴血,红艳艳像盛开的花儿。
红纱宫灯在夜风中飘荡,将庆云宫的匾额映得有几分苍白无力,内侍早有通报今夜皇帝公务繁
忙,各宫可将宫灯取下。庆云宫在夜深之后领了云妃的命正欲将宫灯取下,却瞥见了一道意想不到
的身影,险些吓到,欲去通报,却被来人拦下。
室内云妃正在作画,眉目低敛,见到景珣心头稍稍有些惊讶,却遮掩的极好。景珣身上带着几
位浓厚的酒气,全然不像内侍说的那般在御书房着力于公务。
炽烈的吻让云妃手中的笔摔在了画上,已画好七分的画儿因那污渍而毁,却无人去管它。
自云妃入宫以来,景珣多有留宿,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狂热中带着粗暴,她任由景珣在她身上留
下青紫的痕迹,咬紧牙不呼痛。
今日飞鸾宫闹的那一出早已传遍了整个后宫,愚昧如秦嫔都察觉到了不对,遑论早已将景珣心
事看穿的她?
她从不自欺欺人,景珣每次来寻她都只为在她身上寻到了别人的影子,今日也不会有例外。
拉拉扯扯倒进柔软的床铺,自是红绡帐暖。
不知过了多久,云妃低柔娇媚的声音在红绡帐中响起:“皇上在奴婢身上寻长公主的影子。”
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主儿这般伤神的,世上舍她其谁?
平淡直白的话像利刃穿破景珣心中所想,他骤然冷了脸,掐住了云妃的咽喉,却在视线碰触到
她的眉眼时恍了下神,手劲也小了几分。
云妃掰开他的手,颈间红痕与白皙的肌肤映照在一块儿,显得有些触目惊心,云妃平稳了气息
后又开了口,言语极为冷静,道:“奴婢听闻长公主欲离宫另求居所,皇上今日怕是为此事伤神吧
?”
“太过聪明于你并无好处。”景珣脸色不慎好。
云妃低低笑开:“皇上舍不得杀了奴婢,不是么?若皇上想留下长公主,用些手段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勤劳的连我自己都十分惊讶嗷嗷~功归于我家编勤劳的给我排版,爱她吧!她
会提醒我更新……
【话说,最近翻文,好像大家的文里都会有个收藏专栏的条幅按钮,那个东西咱这种PS无能的不会
做,只好在这弱弱的吼一句:乃们敢收藏下某只滴专栏么?你们敢么敢么?】
比试(一)
第六十九章 比试(一)
虽与景珣闹得不甚愉快,但明素仍在飞鸾宫服侍,多多少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只是琳琅
再不上凤栖宫去探望霍妩,对于上门求见的后妃更是避而不见。
秋家老宅竣工已有几日,在工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里头一切都比照从前复原,东西多是新的
,虽与从前一模一样,却又处处透着陌生。
闻秋离宫时走得十分洒脱,也未与琳琅打声招呼,但动静极大,几乎宫里宫外都知她回秋宅之
事。她进宫小住这些时日,除却那次似刻意又似不经意的见了一次外,二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平
日见不着面也不私下来往。她们心底都清楚如今的身份不比从前,若让人知道她们私交甚笃,指不
定要惹出什么麻烦。
她走的那日,琳琅站在城墙上看着她在一群禁卫军的护送下自两侧都是高墙的宽阔走道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