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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原名:天下/出书版)(12)

荷儿在春娘恶狠狠的眼神注视下瑟缩,唯唯诺诺的答道:“闻爷回来了,却没来看姑娘,她心

里头怕是不舒服呢。”

春娘了然,随即在外头敲着门,道:“锦绣,娘的好女儿,娘知道你今日不舒坦,但是今儿有

贵客临门,若是怠慢了,咱们这春风楼可就要没了。你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好生的打扮一番去

见见客人,唱首小曲儿再回来歇息,可好?”

“娘,你进来吧。”

屋内传来锦绣的声音,春娘听了,立刻推门而入。

锦绣坐在琴前,好比没有生命的木偶。春娘见了有点儿不忍,安慰道:“我的好姑娘,这川州

,恋慕你的男人还少吗?那闻老爷再好又有何用,那闻夫人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物,有她在你又怎生

进的了闻家的门呢?情之一字伤人,你怎的就这般想不开呢?”

“娘,你让荷儿进来为我梳妆吧。”锦绣不愿再听她说下去。

春娘无奈的叹了口气,唤了荷儿进来后交代了几句又离开。锦绣任由荷儿为她梳妆打扮,心绪

去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许久之后,喃喃问了句:“荷儿,你说,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呢?”

荷儿答不上话,不语。

末了,锦绣站起身,让荷儿抱上琴,去见春娘口中那所谓的贵客。

在春风楼里,笑脸迎人的日子锦绣过了十年。十五岁开始笑脸迎人,十六岁名动川州,十八岁

美名远播,每日上门求见者不计其数。故而,贵客锦绣是见过不少的。

贵客,贵在他们手中的金子上。

锦绣在纱幔后,等待那人开口点曲子。

“大人,锦绣姑娘琴弹的好,歌唱的也好,您想听什么尽管说,锦绣姑娘定会让大人宾至如归

的。”

甚为巴结的声音,锦绣记得。这是川州知府的声音。能让他如此巴结的,定也是京中贵人吧?

片刻后,锦绣如愿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随便吧。”

很是低沉好听的声音。隔着纱幔,锦绣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寻去。只看的到那人一身白玉袍子,

朦胧中看不清脸。

他随意的一句话,让知府有些畏惧。却让锦绣又想起了闻不悔——彼时他来她这儿,也总爱说

随便。

锦绣在纱幔后轻笑一声,拨动了琴弦,轻声唱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一曲《临江仙》,道不尽相思,道不尽怨恨。

当时明月在。

可是她,总归是放不下。

锦绣拨出最后一个音掉,耐不住叹了口气。

“大人,可满意?”知府笑得满脸谄媚,“这锦绣姑娘可是我们川州一宝,如若大人愿意的话

,晚上便让锦绣姑娘服侍大人……”

纱幔后面的锦绣,闻言让琴弦割伤了手指。鲜红的血顺着琴弦,低落在琴身上,开出红艳的花

儿。

那个被巴结的正主儿却毫无反应。

“很美的歌声。”良久后,男人才再次开口。

锦绣在纱幔后安下了心,轻声道:“多谢大人赞赏,锦绣献丑了。”

“你退下吧,这边不用你服侍了。”很冷淡的话语,全然没有其他男人来春风楼时,对锦绣的

迫切。

锦绣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这样的人物,定然是见过不少绝色美人,对美色自然是没那

么多的欲望。

她起身,让荷儿抱上琴,挑开纱幔走了出去。

“锦绣见过知府大人,见过这位爷。”

那男人原本很冷淡,却在锦绣抬头那一刹那,愣住。

那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不若一般俊美男子的女气,倒和闻不悔有几分相像——锦绣又想起了

闻不悔。

“你叫锦绣?”

“是。”

“王大人,去把老鸨唤进来吧。”那男人朝知府说道。

知府立刻让人唤来了春娘,春娘进来时异常的紧张,生怕得罪了贵客。春娘颤抖的跪在地上,

道:“春娘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

那男人淡淡说道:“我要给锦绣姑娘赎身,春娘开个价吧。”

在场所有的人皆一愣。

锦绣认认真真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却道:“锦绣多谢大人厚爱,但是锦绣并不想赎身,亦不想

离开川州。”

她这般说,知府率先怒道:“锦绣姑娘,我看你素日也是一个知情达理的人,怎么今天就这般

不知好歹?”

春娘吓得拉着锦绣跪了下去。

锦绣微微敛眉,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

不知好歹么?

是,又如何?

那男人手中的茶杯轻放在茶桌上,微微发出混沌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显得尤为大声。其他人

都面带惧意,生怕那男人发怒,唯有锦绣处之淡然。

众人战战兢兢半晌后,那男人终于慢腾腾的开口,说道:“给你三日的时间。”

后又转头朝站在身后的侍从说道:“战青,我们走。”

说完,带着那名叫战青的侍从离开了春风楼。

知府和春娘经过刚才那一惊吓,早已瘫软。回过神后,春娘捶地大哭,道:“我的好女儿啊,

娘亲待你不薄,你可别害了我们春风楼里的姐妹们呀……要是那大人怪罪下来,娘陪着你倒也无妨

,可是你那些姐妹们呢?若是没了这春风楼,她们可该怎么办啊……”

锦绣自地上站起身,荷儿立刻上前为她扫了扫衣裳上的灰尘。锦绣伸手扶起了春娘,问那王大

人:“那位爷是什么人,竟让王大人如此畏惧?”

“那可是当朝的驸马爷、镇国大将军任子衡。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你我能惹的起的。”知府王

大人更是惊恐,却也端起了架子,怒道:“春娘,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办的不好,我们可

都得掉脑袋的。”

随即甩袖而去。

知府大人一走,春娘又哭天喊地了起来,道:“乖女儿啊,娘知道你喜欢那闻老爷,可是那闻

老爷又怎么比得上大将军?这两者相比起来一是天一是地,哪个好哪个坏你心里也个明镜似的。你

又何苦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放弃镇国大将军这根高枝呢?何况你真的忍心赔上这春风楼中的众

姐妹吗?”

春娘闹得锦绣有些不舒坦,叹气道:“娘,我累了,想歇会儿。您让我自个儿静一静吧。”

见她这般说,春娘虽然又急有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让锦绣回了自己屋中去。

锦绣自幼在这青楼中打滚,心性虽高傲,却也不是那么天真。她当然知道那个男人只要一句话

就可以让这个春风楼从川州消失。

她陷入了挣扎当中。

她不愿离开川州,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离开川州,就再也回不来,也无法再见到那个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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