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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尽处(2)+番外

“宁先生不是快回来了么?您亲手给他不是更好吗!”宁立夏的笑脸不多,工作室里的另几个员工难免有些怵她,唯独开朗的秋晓彤敢拿她的私事开玩笑。

宁立夏似是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暧昧:“他要回来了么,最近事情多,联系得少。我下午要做巧克力,两点前帮我准备好材料。”

“好的。”

“你去忙吧。”

宁立夏回到这座城市两年,一直在替宁御打理餐厅。宁御很少过来,开餐厅不过一时兴起,她却做得非常用心,接手不到半年,这间仅有六十六个座位的月光云海便已是城中名店。

不忙的时候她偶尔会做点手工饼干或者花式巧克力放在餐厅做赠品,没想到竟大受欢迎,干脆开了工作室研制各种新奇精致的手工食品售卖。

蒋绍征推开门时,宁立夏正往巧克力液中加樱桃甜酒,因为太过专注,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

她把短发束成小小的马尾,牛仔蓝的连衣裙外罩着白围裙,一滴汗珠正凝在额角,被从天窗漏进来的阳光印上浅金色的光芒,缀在细润如脂的肌肤上,说不出的风雅。

直到宁立夏把模具放入冰箱,蒋绍征才用食指叩了叩手边的木桌,一秒钟的意外后,她扬起下巴笑了笑:“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宁立夏的右唇边有粒小小的笑涡,颜谷雨也有,她们长得太像,初识时蒋绍征怎么也分不清,同卵双胞胎么,被弄错并不奇怪。

谷雨却总是生气,对他说自己和妹妹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的梨涡在左边,另一个的在右边,要牢牢记住,不可以再认错。

颜谷雨的那粒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呢?直到重遇她的妹妹,蒋绍征才发觉,自己居然记不清了。

“绍征哥哥?”

“来这儿找你是想问你姐姐的事情。”

“我知道,以我们的交情,除了我姐姐,还真找不到别的话题叙旧。”她边洗杯子边问,“工作室的地址是卫婕给的吧?咖啡还是奶茶?”

“随便。”

“那就奶茶吧,我这里有新制的茉莉香片,用来煮奶茶还不错。”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现在的情况?”

“你还记不记得上一次见到我是多少年前?”宁立夏反问。

蒋绍征答不上来。

“十二年。我们十四岁时父母离婚,我跟着妈妈离开这座城市,之后就和姐姐断了联系,所以关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恐怕还没有你多。”

“你们没再联系?”蒋绍征觉得不可思议。

“确切的说是她不理我和妈妈。妈妈打过很多电话给她,还回来看过她,可她总是避而不见,大概是为妈妈选了我没选她而生气,她那个人一直都很小心眼,不是么?”

蒋绍征不置可否。

宁立夏将奶茶递到他的手边,又从冰箱端出一碟茶点来:“荔枝红乌龙茶冻,我们餐厅的招牌。红乌龙是冷泡的,荔枝上午才刚刚空运过来,非常非常新鲜,尝尝看。”

蒋绍征喝了一口奶茶,却没碰茶冻:“奶茶很好,可惜我吃荔枝过敏。”

“荔枝也会过敏?头一次听说。”

“我这个毛病你姐姐也知道。”

“那么这些我只好自己解决了。”宁立夏捻起一块送入口中,整颗荔枝被包裹在琥珀色的茶汤中,色泽温润,莹白剔透,相衬之下,她那一口细碎的白牙竟丝毫都不逊色。

“七年前因为你父亲的公司出了些问题,离开前把你姐姐送到程家暂住,因为你父亲在外头惹了些麻烦,她不可以随便出门,我生日那天她偷跑出来找我,可惜错过了,之后她就失踪了,我找了她很多年,也联系过你们妈妈,没有一点线索。”

“我妈妈都联系不到她,你还来问我?”

蒋绍征把杯子放回桌上,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嘴角,勾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

“你觉得是我妈妈故意瞒着你?”

“我想不出她还能去哪里,她走失时才19岁,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我爸在外面欠了那么多债,你有没有想过她很可能是被人抓了起来或者是出了意外?反正没有联系过我们。”

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

瞥见他的表情,宁立夏忽然问:“这么紧张她的下落,难道你真的喜欢她么?”

“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才说。

没由来的,他眼睛里的闪烁以及认真的神情让宁立夏觉得有些讽刺。

“别再打扰我妈妈,我不希望她再为了姐姐的事情伤神。其实姐姐也找过我们一次,要求妈妈替爸爸还债,多可笑,就算妈妈手里有一笔钱,可婚都离了,谁还顾得上谁?”

蒋绍征的脸上看不出失望,语气却冷淡了许多:“不好意思,打搅了你这么久,谢谢你的奶茶。”

宁立夏没有出言挽留,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巧克力:“自己做的,一半枫糖口味,一半樱桃酒心,你对巧克力不过敏吧?”

道过谢,蒋绍征又说:“我记得你姐姐很喜欢巧克力。”

“我也很喜欢,可惜吃了会胖,所以戒掉了。”

蒋绍征笑笑:“谷雨也总喊减肥,却没什么毅力,说好要吃一周的糖一口气就能吃光,永远把从明天开始挂在嘴边,虽然是双胞胎,你们真的有很多不同。”

宁立夏也笑:“这应该算是赞美吧?”

……

再见到蒋绍征已经是一周后。

宁立夏正站在图书馆的自动售卖机前买咖啡,一抬头看到蒋绍征,自然吓了一跳。

她化着雅致的淡妆,衣着举止无可挑剔,小女孩时代的青涩可爱早已不复存在,唯有从受惊后脸上短暂的呆滞中可以寻见三分当年的影子。

这一瞬间,蒋绍征避无可避地想起了颜谷雨。

“这周怎么又没来上课,我就这么没有震慑力?”蒋绍征板起脸说。

宁立夏自然知道他在开玩笑:“没有震慑力的不是蒋老师,而是绍征哥哥。”

“看来我的课实在没什么意思,据说你并不逃别人的。”

她将借好的书放进背包,端起纸杯边往外走边笑:“下周一定去。”

蒋绍征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忙的话一起?”

宁立夏还在考虑,不经意间瞥见从不远处的白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微怔了片刻随即转头问向身旁的蒋绍征:“那个人是唐睿泽吧?他也在这间学校工作?”

“是他,他那种性子的人怎么可能当老师。他岳父岳母在学校里教书。”

唐睿泽同样看到了蒋绍征他们,远远地招了招手,轻快地跃上台阶,笑着冲宁立夏打招呼:“你好,我是蒋绍征的哥们唐睿泽。”

宁立夏并不答话,只似笑非笑地歪头看他。

“颜谷雨?”唐睿泽发了会儿愣才认出眼前的人,“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又一个把我认成姐姐的,我就这么不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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