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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尽处(13)+番外

“什么意思?”宁立夏心虚不已。

“如果绍征没告诉我你是寒露,乍一遇到我一定把你认成你姐姐,你们的很多小动作完全一样,不过她绝不会夸我漂亮。”

宁立夏也笑:“你这么了解她?一个女人熟识另一个女人的细节无非有两种情况,很好的朋友或者情敌。我记得因为年纪差得多,你与我们过去的交情很浅,难道我离开后我姐姐跟你变成姐妹了?”

“我挺喜欢她的,倒是想把她当成妹妹,可因为和绍征走得近些,她和程青卿都不怎么喜欢我。不过小女孩们全差不多,长大了就不同了。如果她没有走失,或许能和我成为好朋友。”

这话答得十分得体,让宁立夏不禁暗自后悔自己的失礼,她修炼了这么多年,在旁人面前总能维持体面优雅,唯独一见到宋雅柔就气短。或许是因为她见过她那样傻气的一面,看到她的笑容她才会如坐针毡。

“你和宁御很熟么?”宋雅柔又问。

“算是吧。”宁立夏含糊地回答。

“他那个人不好捉摸,连亲生父亲都懒得搭理,倒是愿意和你走的近。”

“你也认识他?”

“岂止是认识,我是他的前任之一。”

宁立夏还没完全消化掉这个信息,又听到宋雅柔说:“他还是我的初恋呢!大学的时候有两三年的时间我们一直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你姐姐竟误会我想和她抢绍征,绍征那样的人倒是结婚的好对象,谈恋爱却太乏味。有时间你替我问宁御好,他最不念旧,一旦分手就立刻抛到脑后,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据说他的女朋友里,到如今我也是最长久的一个呢。”

正文 第11章

在宁立夏眼里,宁御和宋雅柔本是完全联系不到一块的两个人,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实在震惊不已。

她认识宁御七年,如果没有记错,宁御一共换了五任女朋友,最短的只有一个月,最长的也不过半年,分手的理由五花八门,什么皮肤黑,腿不够直,做的菜太咸,吃芒果的时候舔中间的果核都是其次,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他嫌弃其中一个有蛀牙。

不仅得到过蒋绍征的垂青,还能在宁御身边呆足两三年,宋雅柔真乃神人也。

晚上同宁御一起吃饭时,宁立夏忍不住八卦:“今天我去上选修课,选修课的老师居然那么巧是你的前女友。”

宁御“嗯”了一声,夹起一只鱼丸,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片刻之后说:“你偷懒了吧,这不是手工的,是用料理机打的。”

“少爷,你知不知道我做一次鱼丸要多久?得整整用刀背拍打四个小时!每次做完手腕都至少会肿上三天!”

宁御无动于衷:“你以前做的手工鱼丸放到水里稍稍一煮就能浮起来,入口即化,和这个完全不同。”

“我有两间餐厅一个工作室要顾,还要上选修课,哪有时间。”

“那就暂时不要顾了。明天多做些鱼丸,冻起来我下周回去的时候带走。”

“……我是你雇的厨子吗?”

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宁御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宁立夏就顿时没了脾气。

“你怎么下周才走?”

因为公司涉猎的范围很广,宁御非常非常忙,一年到头总在几个城市之间来回跑,难得休一次假又要陪女朋友,所以经常两三个月都不见人,纵使偶尔过来也只呆一两天。最近却十分反常地每周都来麻烦她一次。

“在这边谈成了个大项目。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当然不想见到宁御!每次过来他一定会提前几个小时打电话给她,吩咐她做这做那,偏偏他爱吃的菜做起来都颇费工夫,麻烦的要死。他喜欢清蒸鱼,却不肯吃死掉后再冰冻的,一定要现杀现做,哪怕她用只冻过一个钟头的唬弄他他也能立刻尝得出。

宁立夏虽然不算娇气,可是很怕杀鱼,每次做清蒸鳜鱼都会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可不想归不想,她却不敢实话实说,七年前她狼狈得好似落水狗,如果不是他,她怎么可能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

“哪里哪里。不过是关心你的个人问题,好不容易有了空,该去找个正经的女朋友。对了,宋雅柔让我替她向你问好。”她的八卦之心仍旧未死。

“嗯。”宁御仍旧没有反应。

“你就不好奇她的现状么?她说分手后你都不肯接她的问候电话。”

“为什么要接?有话可说就不会分手了。”

“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宋雅柔漂亮又温柔,还特别聪明,根本找不到缺点呀。”宁立夏想打听是谁甩的谁,又不敢直说,只能拐弯抹角地问。

“不记得了。”停了停宁御又说,“她太假。”

“啊?”

“分了手还问好不是假惺惺是什么。”

“……”

宁立夏觉得宋雅柔说得完全不对,如果跟蒋绍征在一起也算乏味,那么宁御完全可以能把人逼疯,他简直是十足的话题杀手。

“吃饱了但没吃好。”宁御推开了碗,他碗里的米饭还剩一半,“出去走走吧,把晚饭消化掉去买盐烤鲑鱼饭团当夜宵。”

宁立夏并不太愿意在伏天里散步,无奈宁御很有兴致。

天气闷热,只走了半个钟头她就出了一身汗,于是去路边的便利店买冰水。付钱的时候,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年乞丐坐到了便利店的门前,许是贪图门缝里溢出来的凉气。

对于这些居无定所的人来说,酷暑和寒冬一样难捱。

便利店的员工见了立刻走出去驱赶,老年乞丐似乎已经习惯了,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地捡起破了几个洞的塑料袋离开。宁立夏心中难过,连矿泉水也顾不上拿便追了出去,把钱包里的钱一古脑全塞给了他。

“忘了跟你说,你父亲有消息了。”宁御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

宁立夏愣了愣才小心翼翼地问:“他还好吧?”

“至少没你想得那么糟,但也不怎么好。”

这七年来,她没有父亲的任何消息,只在离开程家前听说爸爸为了躲债搭船偷渡到了缅甸。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奢侈惯了又没有钱,不知道他能靠什么生存下去。她无数次梦到父亲沿街乞讨,因此一看到街边的乞丐便有落泪的冲动。

“不怎么好是什么意思?”

“刚在一个地方呆熟,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被人认了出来,拖家带口地再逃到另一个地方当然不怎么好。”

“拖家带口?”

“他走的时候不是把女朋友也带走了吗?两个人带了一大笔钱,在那边过得还不算坏,又给你生了个妹妹。”

“我爸爸哪里弄来的一大笔钱?”她完全不明白宁御的意思。

“临走时从一个傻瓜那儿骗的。原本你爸爸只欠那个人几百万,后来他跟人家说再借他一点钱去疏通关系,他就能把被银行冻结的房产和地弄出来贷款,然后一次性还清债务。那个人只是个小老板,身家不多,急于要钱,竟然真的相信了,又陆陆续续抵押房产,卖地卖车,到处举债,凑了几千万给你爸爸。你爸爸拿到最后一笔钱的第二天,就带上女朋友卷款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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