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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小姐的七色堇(3)+番外

她拜读了快一百本言情小说,研习了无数招式,搜肠刮肚地想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使用最老土但最有效的方法。

当穿着天价高定礼服、顶着化了三个小时的妆、把所有能戴珠宝的地方都堆满钻石的江以萝将那张空白支票拍到未宛面前,请她别再纠缠季泊均的时候,未宛并没像她想象中那般露出自惭形秽的隐忍表情哭诉自己对季泊均是真爱、也没把支票撕碎砸到江以萝脸上骂她亵渎自己的初恋、更没和小说里的白莲花那样呜咽着去找季泊均告状,所以江以萝准备好的完美应对方式统统没用上。

她目瞪口呆地接过未宛填好的支票,数了三遍才数清上面的零:“你要八千万?”

“是八亿。”未宛靠到椅背上,用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燃了根烟,隔着袅袅的烟雾冲江以萝的身后妖娆一笑,“泊均,你的小女朋友觉得你连这个数都不值呢。”

季泊均走到两人跟前,面无表情地摁灭未宛指间的烟,拉起江以萝,说:“你别吓她,她年纪小。”

江以萝早就料到季泊均会来,却万万没想到他选择保护的会是自己,可是她并不感到欣喜,只觉得丢脸,三十岁的未宛让她颠覆了过去对“老女人”印象,那种无处不在而又毫不矫揉做作的风情让她之前因自己年轻七岁而生出的暗喜瞬间烟消云散。

她顺从地跟着季泊均走出酒店,内心无比挫败。

坐进车里,季泊均才皱眉问:“你怎么把脸涂成这样?”

江以萝拉下副驾驶的遮光板,扬起脸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不好看么?”

“找个地方把脸洗干净,我带你去吃饭。”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江以萝灰心丧气地破罐破摔。

季泊均侧头看她,半晌才反问:“你觉得呢?”

江以萝听到这句,又燃起了希望,搓着衣角问:“听说你们最近经常一起吃饭。”

“那是为了工作。”

“你真的不喜欢她?”

“嗯。”

“以后也不会喜欢她?”

“嗯。”

她过去一直坚信,季泊均虽然对自己没什么耐心,许诺自己的事情却从不会落空,然而季泊均通过报纸宣布退婚的后一天清晨,她去找他追问原因,却看到他亲昵地揽着未宛从公寓出来。

此刻江以萝望着近在咫尺的未宛,换了几个姿势都没能凑足正室藐视第三者的气势。

反倒是未宛一脸坦然:“那天早晨我是拿文件给季泊均签,顺道配合他演戏。”

“演戏?”

未宛笑而不语。

“你是说他故意让我误会你们?为什么?”

“你觉得呢?我的确追过季泊均,但现在已经对他没兴趣了。我说这些是不想继续背黑锅,无故被仇视。”

江以萝看过的那一百本言情小说里,有三十个男主故意让女主误会自己和女配有染是为了激起女主的妒忌心,三十个了绝症,十个被人追债,十五个和女主有杀父之仇,十个是女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五个受家庭所迫……

尽管原因各不相同,但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深爱着女主——一想到冷峻寡言的季泊均竟深深爱着自己,江以萝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莫名其妙的是,作为不被爱的失败者的未宛,看向她的目光却充满了同情:“听说你是学大提琴的?我同学有家高端礼仪公司,客户都是名流,报酬应该不错,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沦落到被情敌同情的江以萝为自己默哀了两秒后微笑着拒绝了未宛的好意,为了讨饭吃去婚礼上演奏,简直对不起被她放弃掉的著名交响乐团演奏员位子和她那把百万级的大提琴。

然而,当江以萝闯进季泊均的办公室,才终于明白未宛同情的并非是她有个破产的爹,而是她愚蠢的理解力。

“领针不是我的。昨晚是陈帆送你回去的。”

季泊均的助理陈帆闻言立刻点头:“你摔倒后拉着黎先生的袖子不放,黎先生和我一起送你到酒店,领针应该是他的。”

“黎先生是谁?”

季泊均却显然不想回答她,见她赖着不走,眉头微皱。

“我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让你助理和陌生男人送我到酒店!”

“为什么不能?”

季泊均的口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江以萝再自恋,也无法继续幻想他爱慕自己。

“你既然不关心我,干吗每个月打生活费给我?”

季泊均看了眼陈帆,陈帆为难地冲江以萝笑了笑:“这是季先生母亲的意思。”

“你和你妈妈给我救济金是为了减轻退婚的负疚感?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季泊均先是沉默,感受到江以萝不问清楚坚决不走的执着后,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明白我们的婚约和喜不喜欢无关。”

“和喜不喜欢无关,那和什么有关?”在季泊均的追求者中,她并不是最有钱的一个,既然与喜欢无关,那么他当初选择自己贪图的难道是……美色?可是他们迄今为止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蜻蜓点水般地亲一亲嘴巴。

尽管江以萝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知欲,季泊均却没有再回答。

陈帆收到季泊均的示意,做出送客的姿态。

望着季泊均脸上疏离冷淡的表情,江以萝唯一的念头便是爱来爱去的言情小说果然都是女*丝们yy出来的。

为了讨好季泊均,江以萝过去一直待陈帆不薄,因此,陈帆坚持将她送出了写字楼。

“其实,季先生对你还是不错的,江先生害季先生的父亲损失了那么多钱,他们也没跟着那些人一起起诉他,而且和你订婚退婚都是他父母的意思,商业联姻么,本来就是……”

“以萝。”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打断了陈帆的话。

江以萝回头望去,看到了拎着保温桶款款而来的李薇儿。

“陈帆,季泊均在么?”

陈帆摆出公事公办的微笑:“季先生在开会。”

李薇儿将保温桶递给陈帆,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那我就不上去了,我给他煲了汤,记得提醒他喝,让他忙完了打电话给我。”

陈帆向江以萝道过别,拎上保温桶,转身上了楼。

李薇儿见陈帆走远了,立即恢复了原本的嗓音,她理了理头发,冲江以萝敷衍地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呀?这么公然走在外面没有危险吧?听我爸爸说,你爸的那些债主一个个正咬牙切齿呢!你可小心着点儿,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但最近乐团正准备去纽约演出,实在抽不出时间。”

李薇儿的语调令江以萝感到十分陌生,在过去的十年间,李薇儿一直是她忠实的跟班,在所谓的上流圈里,更看重的并不是谁更有钱。对于那些富n代来说,她和李薇儿只是暴发户的女儿。

她好歹还有父亲的宠爱和大把大把的钱,而李家的财力本就有限,李父又结了三次婚,李薇儿从小便不被父母重视,因为怕被家境优渥的同学轻视,中学时代还叫李双喜的李薇儿为了在学校里找存在感,做了许多充满了中二气息的蠢事,只有深深地理解并同情她的江以萝肯与她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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