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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的深海/不愿错过你(36)+番外

“怎么了?”

时墨驰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妈叫我过去,没说为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便是为了姜侨安,杨景涵那个脾气,既然已经知道,就绝对不会沉得住气地不告诉姨妈。

姜侨安同样想到了这个,顿了顿,她也立刻起身下床:“我同你一起去。”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别过去了。”

在得到家人的祝福前,时墨驰并不想让她直接见父母,毕竟母亲对她还有成见,他只愿让她今后的生活充满光明和温暖。

“可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说完,姜侨安又小声补充了句“我知道不方便,我不上去,就在车里等你。”

时墨驰觉得心疼,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跟你讲了很多次?我妈那个人特好说话,就属你最爱多想,我还不是怕你困怕你冷,别跟着折腾了,快点睡吧。”

姜侨安执意不肯,时墨驰没有办法便只好依了她。

时拓进住的疗养院离市区很远,饶是路上车辆稀少,开到地方也已然凌晨两点半,时墨驰交代了姜侨安几句便下车进去,姜侨安无事可做、四下看了看才发现不大的院子里竟停了三辆救护车,不由地感到疑惑,据时墨驰说,这个院子只住着他父亲,而他父亲不过是有慢性肺病。

等了快一个钟头也没见他下来,姜侨安终于耐不住,她想,即使杨瑞琪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立刻上去解释也总好过等他来问。

三层的小楼里灯火通明,完全觉察不出正值深夜,周围偶有人经过,却寂静无声,因此隐隐能听到杨瑞琪地啜泣声:“我刚才不和你说还不是怕你着急过来路上出事儿……我不想影响你工作,又不敢影响你爸爸的情绪才两头都瞒着……我原来以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事儿,可治了这么久也没有起色,你爸爸刚刚疼昏过去,大夫说了那种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连夜叫你过来……”

30云端的深海

“我让司机先送您回家休息,这里的事情我会安排。”沉默了好一会儿,时墨驰才开口说了这一句。

“我不走,我得留在这儿等着你爸爸醒过来,回去也是一样的坐立难安。”

有记忆以来,时墨驰从未见过一贯端庄得体的母亲如此憔悴的模样,难免更加自责:“爸爸……他不会有事儿的。中医治疗既然效果不好,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吧,等情况稳定一些就转去医院。”

“开始化疗的话,你爸爸那边就瞒不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说不出口。”杨瑞琪独自承受了太久,见到儿子,再也绷不住情绪,不住地流眼泪。

“我去说。”他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我让人再收拾个房间出来,您睡一会儿,总熬着会生病的。”

姜侨安从小便以为杨瑞琪是自己的妈妈,见此情景自然心酸心疼,想也没想便要过去扶她休息,只是还没走出拐角,就看到侧对着自己的时墨驰暗暗地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她怔了怔,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目送母子俩一同上楼,呆立了片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时墨驰安顿好母亲,看过父亲后再回到原处找姜侨安,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车里仍是没有,他满心沉重,想打电话时才发觉手机并不在身上,刚要问警卫,便看到姜侨安正独自坐在院子东边的木椅上。

他脱下外套走过去罩在她的身上:“外头这么冷,怎么不呆在车里。”

“车里的空调太闷。”温度太低,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似是结了层霜,晶莹一片。

时墨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知道我爸前一阵子做的并不是普通的小手术,而是早期肺癌切除手术,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妈不想我们担心,所有压力都自己承受,原本手术很成功,一直配合着中医治疗,最近情况却突然起了变化。”

“医生建议化疗,这样一来不但瞒不住我爸,爷爷奶奶恐怕也会知道的,老人家一定承受不了……”他本想抽根烟,翻过口袋却想起因为答应了姜侨安戒烟,烟盒和打火机已经一并扔掉了。

姜侨安怕只着了件羊绒薄衫的时墨驰受凉,往他那边靠了靠:“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不然明天我去周婉悦那儿辞职过来帮忙?”

“不用”他先是脱口而出,后又放缓了语调“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看护,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打理,你不用受那个累。”

姜侨安低下了头,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时墨驰怕她敏感多心,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爸生了这样的重病,咱们俩的事儿只好缓一缓,现在跟我妈说结婚,她未必有心情听,何况我也走不开,没法陪你看婚纱拍照和旅行,结婚这样的大事儿,我不想委屈你。”

“我明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样不懂事,你不如搬回父母家住,也好就近照顾”姜侨安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目光里满是温暖“等房子装好,我们还是如期领证吧,婚纱旅行什么的就算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你爸爸好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补。”

遇到她以前,时墨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立刻沉静下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格外温柔地说:“等下我得送我爸去医院,天快亮了,你还要上班,先派个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姜侨安不想给他添乱,自然答应,直到坐回车里,才终于无法继续伪装下去,有什么比得不到爱人父母的认可更让人失落和难堪?童年暗淡的回忆再次袭来,无边无际的孤独和不安,拼命地想融入却始终被家庭排斥在外。

她不明白时墨驰为什么要一味地将自己往外推,不遗余力地悉心照料或许能换来时拓进的默许,只要时拓进不反对,那么一切应该都不会是问题。可是这样的时候,纵使有再多不满和不解,她也不能埋怨他给他添乱。

丈夫的病情忽然恶化,杨瑞琪自然睡不安稳,她起身去看了看时拓进,复又回到了房间,问进来送粥的孙阿姨:“她走了?”

“哎,走了一会儿了,坐小驰的车走的。”

杨瑞琪按了按眉心:“这个时候偏偏她又跑了回来!他爸爸生着病,他竟还有闲心跟我讲姜侨安的事儿,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同他说。你也算看着小驰长大,他的脾气有多犟你肯定不会不知道,我要不是因为他爸爸的病折掉了半条命,他非得缠到我同意他们复合,真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不喜欢小涵也就罢了,蓝脀那么出色的竟也不要。”

孙阿姨一边为杨瑞琪布菜,一边宽慰:“多少吃点吧,昨天就只吃了一顿,万一您要也病倒了可怎么好!那女孩前几天来过家里,我觉得挺好的,并不像原先想的那样不正经,就是太瘦,又不怎么爱说爱笑,看着不如蓝脀喜庆……”

“她来过家里?什么时候?”杨瑞琪极少打断旁人说话,听到这个却破了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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