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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囧事(出书版)(16)

就这么呆呆坐了半响,只见煤炭人数越来越少,馒头尸体遍地开花,漫山都是铁锈和血腥味。

清乔牢牢捂住自己的嘴,她不敢叫,她不敢逃,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她怕当当哥一时兴起就把她咔嚓了。

那位当当哥呢,一直坐在她旁边专心欣赏打斗,犹如看戏一般,嘴角挂着惬意的笑。

好恶心,好恐怖……

就在清乔头晕眼花几乎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当当哥突然面色一凝:“丁丁妹,你那相好的还真不简单,居然破了我的幻术寻到这里来了。”

清乔闻声转头,只见段玉正骑着一匹黑马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阳光下他衣袂翻飞,身姿矫健如同一只轻盈的雁,只见他凝望向清乔这个方向,遥遥举起一张金色的弓……

小段段!住手!

清乔惊的汗毛倒竖——这么远就开射?你以为你谁啊?

然而还等不及她多想,金箭就已经脱弓而出朝他们直奔而来,只听“当”的一声,金箭牢牢钉在了清乔头顶的树干上。

“啊!”

清乔大叫一声,以手护头扑倒在地。

上帝实现了她的愿望,她这次终于十分彻底的晕倒了。

等段玉率领大部队赶到,树下只剩下了昏迷状态的清乔。

她大概吓的不清,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全身都蜷做一团,样子十分可怜。

“……禀王爷,这魔教妖术实在厉害,属下打斗时,分明有留意小姐一直独身安于这里,却没想到原来是被人施了障眼法。”乔风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属下护驾不周,还请王爷降罪!”

“……曼陀教的幻术向来厉害,怪不得你。”段玉低头打量清乔好一会,终于伸出手将她抱起,轻轻放于“左青”身上,“——你将马牵回去吧,找人伺候小姐更衣,好好休息一下。”

乔风领命,牵着马带领众乌衣卫退下了。

段玉在树下静静站了一会儿。

“好了,”他忽然唤了一声,“出来吧。”

只听悉悉索索几声,树冠中现出一个绿衣男子,纵身一跃点落于地面,轻若飞燕。

“你可听见什么了?”段玉朝他侧过头去,目光锐利。

“禀王爷,是陆思空来了,他想要顾小姐的性命,却不知为何没能得手。”绿衣男恭谨道。

“哦?他有说曼陀教为何要追杀顾小姐吗?”

“他只说小姐拿了教中圣物。”

“嗯~~~”段玉哼了一声,眼神里多了几分轻蔑,“原来是那九转清音铃?”

垂了眼,又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你今日瞧见了顾小姐在刑四跟前的反应了?”

“是,属下在梁上看的一清二楚。”

“你觉得如何?顾小姐可像是识得边牧族人的样子?”

“禀王爷,依属下愚见,顾小姐似乎并不认识边牧人,应该也不知道那个传说。”

“哦?何以见得?”

“因为顾小姐既没有留意狼眼的颜色,也没有去观察狼牙的颗数——毕竟刑四胸前的那只狼头是青眼四牙,而真正的边牧王,胸前的狼头应该是红眼六牙的。”

绿衣人陈述完毕,手心已然是冷汗涔涔。

于是段玉微微合上了眼,不再说话。

阳光下,他的影子淡漠飘逸,轻轻贴于树荫斑驳的地面,宛如一片柔软浮云。

一片没有心的浮云。

第一十四章 肉发达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疯狂~

冬喜一边哼着歌,一边守着灶台上的蒸笼,小屋里白雾缭绕。

话说自打小姐从上清寺祈愿回来后,好几天里一直厌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就连一向喜欢的红烧肉也不碰了。老爷瞧着小姐日渐苍白的小脸实在心疼,一声令下,怒命厨师们务必烹制出能让小姐生龙活虎的佳肴,于是大师傅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上了各种名贵材料:虫草,燕窝,鱼翅,熊掌,鹿茸……最后还搬出了壮阳界一代泰斗——十全大补汤。

接连几日小姐吃的那叫一个痛不欲生,最后无奈将她拉到一边,眼泪汪汪的说其实自己只是来了葵水,想吃甜食罢了。

“这般简单,那小姐为何不让厨子做?”冬喜吃惊。

“我想吃的,他们偏偏做不来。”小姐微微一笑,语气惆怅,“这里没有材料。”

“哦,小姐想吃什么跟老爷说说,让他去宫里讨不就行了?毕竟是亲家嘛!”冬喜撇嘴,满脸的不以为意。

“莫说皇宫,我想吃的只怕找遍这天下也找不出来。”小姐摇头苦笑。

“什么东西这么稀罕?”冬喜顿时对这连皇帝都拿不出的食材充满好奇。

“……黑黑的,味道很浓很厚,有些苦,又有些甜,入口即化,余味不绝……”小姐的眼睛里渐渐有柔和的光,声音里满是怀念与向往,“那丝滑一般的感受……你们不会懂的。”

切,什么叫“你们不会懂”呀?

小姐也太看不起人了,她冬喜好歹也是七窍玲珑心的尚书府一等大丫头,虽然做不来那啥叫“巧克力”的,伺候月事期间的姑娘她还能差?不就是流点血肚子痛吗,哼,吃点红糖和大枣一准好。小姐呀什么都好,就是爱装,看我冬喜独家秘制乡土原创大枣红糖糕,还不让你重新活蹦乱跳?

青绿色的竹制蒸笼,往外突突冒着诱人白气,她深深吸一口,陶醉无比。

嗯,真的好香。

切好了糕,用乌木漆盒装上,外面再裹上棉布帕子保温,冬喜喜滋滋地朝花厅走去——人家小姐说了,好钢要使在刀刃上,虽然她冬喜连什么是钢都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她审时度势进一步修炼讨好主子功。

咱将来,那肯定也是段王府的一等大丫头……段王爷段王妃跟前的红人……

她边想边吃吃的笑,等她走到花厅廊坊口,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冬喜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

有人转过头来朝她问话,光影下细致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乌发漆黑如墨,衣袍新白如雪,明明是鲜明的对比,却偏生因为那张倾城的脸而显得分外和谐,一种宁静而诡异的和谐。

“奴婢见过王爷。”冬喜赶紧行礼,双手将食盒呈上,“我家小姐这几日身体不适,奴婢方才给小姐做了些点心,正要送到花厅去。”

“这么说,小姐在花厅?”段玉淡淡一笑,流彩四溢,“我说怎么在房间里找不到呢,原来躲在那边晒太阳,也罢,你就带我去看看吧。”

冬喜被权势所逼(此乃假),被美色所惑(此乃真),心甘情愿带着段玉朝花厅走去。

该决定将直接导致她抱憾终身。

正午,花厅口。

如果苍天有耳,此刻一定会听到冬喜的祷告。

我不该带他来不该带他来……冬喜僵在花厅口,一张圆脸惨白。

段玉静静望向厅中少女,眼神淡薄,面无表情。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吃不好啊睡不好哇,脾气也暴躁,因此对于女人们来说,那几天自己就是公主皇后,谁都不能得罪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