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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87)

他迟疑片刻,低声坦白道:“之前换衣服时……我吃了一颗解毒丹。”

我恍然大悟,又羞愤地戳他肩膀:“你早有预谋!”

他微微尴尬,又恼羞成怒地从怀中掏出帕子覆在我眼上,低低道:“别说话。”

我立即乖乖闭嘴,双手交叉置于胸口,勉强压住砰砰作响的心跳。

片刻后,程铮的双唇再次覆了上来,温柔而坚定,缓慢地婆娑半晌,又用舌尖撬开我的牙齿,邀我与他一起体会嬉戏缠绵的滋味。

我不由压抑着呻吟一声,试探地勾住他脖子。

他吻得更深。

理智的琴弦猛然崩断,我脑中只余空响一片。

半晌,他方放开我,拂开帕子,一手抱住我腰,一手从怀中取出个瓷瓶,又倒出一粒丹药吃下,而后再次双手抱住我。

我张着眼呆呆地望着他嘴唇,半晌方想起来催他:“快快!快打坐运功,逼出毒气!”

他抱得我更紧:“舍不得。”

擦!

我慌忙用手臂遮住脸,另一手一边推他一边瓮声瓮气地急道:“死相,快去运功!你再抱我一会儿我就要烧起来了!”

他低笑,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才起身打坐运气,然而一双眼睛仍是盯着我不放。

我垂头抱膝坐在他身旁,不过片刻功夫便忍不住翻翻眼皮偷瞧他一眼,在对上他目光之后又赶紧垂眼望地,再过得片刻又忍不住去瞧他,而后又是慌里慌张地将眼神移开。

呔,真没出息!

如是再三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哀嚎一声,索性也盘腿坐起,调运丹田内寒气缓缓走了一个大周天替自己物理降温,待收势之后,这才觉得体表温度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程铮也在此时吐出一口黑血,将方才的残毒逼了出来。

我看着那污血连连叹息:“相公,咱俩亲密接触时,付出的代价稍微大了点啊!”

程铮微微一笑:“不过是权宜之计。明天我们便启程赶往药王谷,若药不死不能散去你身上毒功,就请他再向药何涣求救。”

我一惊:“你早就知道药先生与药何涣是师兄弟?”

他摇头:“从前我只知他与魔教关系匪浅。你走之后,我被送去药王谷养了半年伤,那时,药不死才详细将他与魔教的渊源说给我听。”

我又是一愣,伸手抚上他胸膛:“你……你那时伤得很重?”

他抓住我手,目光深沉地看着我:“不能护你周全,是我的不是。”

我咧咧嘴:“纵是佛陀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大侠你又何必苛求自己。现在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更妙的是我们还终于凑到了一块儿,除此之外还有啥可奢求的?咱们起码比东方厉和韩荀幸福,是不是?”边说边做鬼脸去闹他。

程铮不由莞尔,他笑着揉揉我脑袋,伸手揽住我肩膀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回去。”

我大窘:“少爷!你不会到现在还怕我跑了,所以不肯放我自己走路?”

他一笑:“只是十分怀念。”说着又紧了紧手臂,迫我将大头靠在他肩上,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道,“如期,我们既有婚约,便是夫妻。你若有事,我必全力护你。若你因为怕拖累我而事事隐瞒,那么若你先我而去,我必也不会独活。”

我茫然地眨眨眼睛:“好好的,突然说得那么吓人干嘛?”

他垂眼看着我,缓缓问:“你身份特殊,虽然自甘练毒功做药人,东方厉也必不会轻易放过你。他……是否喂你吃了什么古怪的药物,借此威胁你臣服于他?”

我愣了愣:“你摸出我脉象有异?”

他摇头:“只是猜测。”

我点点头,半晌长叹一声,将有关朔望散的事情悉数说给他听,又道:“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事。东方厉授意将我送来你这,便是没存着让我活下来的心思。他必不会再将解药给我。——这蛊虫也是蹊跷得紧,平日蛰伏难寻,只在月末闹腾几下,然而即使那时,我也不过觉得气血翻涌而已。每月初服过解药之后,即使药何涣也摸不出蛊虫身在何处。今次我离开魔教之前,特特吃了三个月的解药,算起来,现下刚刚满一个月,因此现下怕是连药先生也瞧不出端倪!”

程铮沉默一会,道:“不等明天了,我们即刻启程赶往药王谷,待药不死先为你诊过脉之后,便赶去乌头峰,求天蚕洞洞主帮你将蛊虫取出。——天蚕洞世代养蛊,就算这怪异的蛊虫他们从未见过,也必然可以想方设法引它出来。”

我点点头:“都听你的。”

程铮一笑,偏头轻轻碰了碰我额头。

回到木屋,程铮解下我手脚上的铁链镣铐,简单收拾了衣服银两,牵着忍冬便要上路。

十九不明所以,急急抱住他脚踝叫个不停,叫了几声之后又回头看我,豆子眼里满是急切迷茫。

我顿觉自己像是第三者插足一样可恶。

程铮俯身拍拍它脑袋,抬手向药柜一指:“丹药和零食都在里面,馋了自己去拿。”

十九当即乐颠颠地放手,又退后几步直起身子,欢乐地向他挥手告别。

我一脑袋黑线。

见吃忘义,这家伙哪点像我了?!

程铮将我抱上马,自己亦翻身坐到我身后,用两臂圈住我御马而行。

我眯着眼睛陶醉于和煦阳光之中,半晌突笑道:“八年前,你这样带着我离开风亭镇时,我曾暗笑咱俩的样子与私奔的小情侣十分肖似。八年后,你又这样带着我离开止啼谷……”说到这里却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只得在心中窃笑着接上,谁知真成了私奔的小情侣了。

上天怜我!

程铮淡淡道:“我们已是夫妻,不必私奔。”

我黑线:“……相公啊,虽然咱们是有婚约没错,不过这个已经是夫妻……那个那个……”前菜刚刚吃过一口,不好就这么大肆宣扬自己吃过正餐了?

号称如此却没享受到应有的福利,很容易让人心生不忿的!

程铮紧了紧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待你散去毒功,我们自然便要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现在如此说不过是早了些,却也没什么不对。”

我不由再次捂住脸哀嚎:“相公你别说得这么坦荡好不好!”

程铮低笑一声,安抚地抬手揉揉我后颈。

我就势向后仰倒在他肩上,偏着头看他美好的侧颜。

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睫毛被阳光晕染得几乎透明,衬着湛蓝的天,浓绿的叶,微甜的空气,一切都美好得仿佛一幅水墨画,沉静而又喜悦。

我枕在他肩上,突然希望我们可以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将毒功、朔望散和魔教统统遗忘在路的另一边,只记得他喜欢我,我钟情他,我们在一起。

如果这就是我们的结局,该有多么好。

我微微合眼,右手摸索到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一日后,我们汇入官道,继续向西。

一架马车在我们前面施施而行,忍冬虽只是小步慢行却仍是轻松超过了它。在我们交错的瞬间,车把式突然偏头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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