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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84)

程铮好奇地看着我:“怎么?”

我爽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舒服!两年多没碰热水,今天一泡才知道自己多想念。”

他当即冷下声音:“魔教不是地处极北?没有热水如何过活?”

我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北地树木难生,柴禾都金贵得很,平常生活做饭还需省着用,谁当真舍得用来隔三差五地烧水沐浴啊?更何况咱们练寒功的又怎么会怕冷,每晚拿雪搓半个时辰,既练了功又省了事,我们一直用它!”

只有东方储尚在人世的时候顾及我身无内力不能御寒,这才特地嘱咐人日日为我烧水洗漱。待到东方厉掌权之后,既然教主都是卧冰沐雪,你一个小小药人又凭什么享受特殊待遇?抓紧练功去,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这样两年下来,我都险些忘了热水澡是多么诱人了。

程铮所用的凉性药材自有一股清凉香气,如今桶下灶台又小火烧着,蒸得我身上无一处不觉痛快舒畅,令我险些便要就此睡去。

程铮蹙着眉将深衣掀开一角,一边为我用银针试水一边劝道:“魔教地处苦寒,教中又多是无恶不作勾心斗角之徒,你既离了魔教,以后便也别回去了。只要你一心向善,正道必会既往不咎。”

我微微苦笑:“嗯,好啊。反正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我就算想回去人家也不信任我了。倒不如抱上你这条大腿,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拿起银针看看,又向灶底添了几根柴,点头道:“原该如此。”

我也探头去看,只见银针上接触水面的部分仍旧是深灰一片,不由问:“不管用?”

程铮摇头:“热度还是不够。你还受得住么?”

我笑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我体温自练了寒功后便一直偏低,因此也不太怕热的。”

程铮透过雾气看了我片刻,终只不过点点头,又低头去拨拉灶中柴禾。

半柱香之后,程铮再用银针去试,只见银针上头只有浅浅一层灰色,毒性竟没那么厉害了。

我自层层深衣下头伸出大拇指夸他:“厉害!”

程铮一笑,从针囊中挑了一枚长针绕到我身后道:“头向后仰,帮你挑脓包。”

我不觉有些尴尬:“我自己来?”

他道:“屋中云遮雾绕的,镜子上都是雾气,你又怎么看得真切?更何况你脸上脓包中均带着剧毒,若是落入水中,我这一番努力岂非白费?”

我只得将大头后仰交到他手里,又问:“你这里应该没有别的浴桶可用了?我现下用它泡了药浴,你以后还能用么?难不成你又要委屈忍冬驮一个新的过来?那么大件的东西,很难悄无声息地运进来?”

程铮道:“不劳你费心,最近天已转暖,我去溪边沐浴即刻。”

我眼睛一亮:“露天的?”

多少奸情都是发生在一方偷看另一方洗澡之后啊!董永和七仙女这对儿臭不要脸的就不说了,但是想想小溪绿树,玉体横斜,暗香浮动……

不发生点十八禁的内容都对不起这布景!

他看我一眼:“我会要求你在下游不住摇铃。”

我沉默,继而怪叫:“大侠你要不要这么洞若观火啊!”

程铮笑得眉眼弯弯:“是你坦诚。”说着按住我,“别动,别说话。”

我乖乖闭嘴,但觉银针猛地一下刺入我脸面,我闷哼一声攥紧拳头,任由他在我脸上挤出脓液擦净,用热毛巾焐过一遍之后,再擦上冰凉的药膏,用纱布贴住我脸面。

他嘱咐我道:“别再说话,纱布只是覆在药上,粘得并不牢。”

我眨眨眼睛表示知道。

他收拾完我左半边脸,又如法炮制右边。然后是鼻子、额头,待他将我整张脸挤过一遍之后,我已被他贴成个木乃伊。

我眨巴着眼睛无声谴责他:坏蛋,不能说话了!

你是故意想憋死我的?

程铮眼中满是笑意:“不能说话就憋一会,有热力帮助,药膏敷上半个时辰应该便能完全化开,到时我替你洗去,今天的药浴便就结束了。你出来之后,再自己擦上一遍药膏即可。”

我点点头,一手搭住桶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程铮问:“怎么?”

我摇摇头,只色迷迷地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腰身,看了半晌又觉得不够,于是撑着桶沿前倾身子,又拼命直着腰去看他腰部以下的胜景。

哎呀呀,会不会看到什么害羞的部位呢。

程铮大惊失色,伸手按住我肩膀将我重新按回水中,沉下脸训斥我道:“起身做什么!”

我转转眼珠,仍旧死皮赖脸地盯着他不放。

骂就骂,如此盛况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再见到一回,不豁出去看个够本,以后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程铮训过我之后便转身向门边走了几步,背着身子道:“你自己泡,我就在外面,有事拍桶壁叫我。”说罢便匆匆拉门出去。

我又狠狠瞅了几眼他挺翘的小屁股。

程铮好似知道我在偷看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草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几乎要喷笑出声,在桶里转了好几圈才克制住雀跃的心情,闭上眼睛回想他诱人的身材。

不知道……直接看是什么样子呢?

我吭哧吭哧憋笑出声,自己蜷在桶里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见门扉轻响,抬眼一看,程铮却是已经换了套衣服,面上仍旧绑着布巾进来。他帮我用滚烫的面巾擦去脸上残药,道:“可以了,待我出去之后自己擦药膏。”

我趴在桶边点点头,突然笑问:“相公,若我现在亲你,你会不会被我毒到?”

他不答我,只再次匆匆出门,好像身后被鬼追着。

我不由觉得无趣,只得爬出浴桶擦净身体,又用他留下的药膏当做护肤乳擦过全身,匆匆穿上衣服便出门找他。

程铮正坐在一棵树下,手里摆弄着什么。走近一看,却是只草编的蚂蚱,头和半个身子业已成型,端得是惟妙惟肖,比我这个师傅还要熟练几分。

我不由笑道:“相公好雅兴。”

程铮却始终沉默不语,我看他将蟋蟀编完,又等了半晌,才听到他淡淡开口:“如期教我的。闲着无事时,我便编一个,权当是出自她手。”

我沉默,半晌问他:“你别怪我多嘴。你看你生得好,功夫又高,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一顶一的超然,你往外一站,多的是美貌多情的女子流水价地扑过来。谢如期又是什么人?她没入魔教之前只是你的小徒孙,相貌平平,没甚功夫傍身,说句活泼可人都是过誉。入了魔教更顶上妖女的名头,虽然没实打实做什么坏事,但名分终归在那摆着。条条框框数下来,她哪点能够配得上你?你该不会只因为多年前的一句诺言便死守至今了?”

程铮淡淡一笑:“男欢女爱之事,又有什么原因可说?我曾与她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她待我不同,我视她亦有别于旁人。就好像是人之双手,不论美丑好坏,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心中唯一的那人,别人想要替代却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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