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龙套的自我修养(100)

正文 趁着猝不及防

车顶咯啦一声被两名烈堂弟子用大刀打横劈开,碎屑飞扬之时,两人又再次出刀,齐齐砍向李少阳!

李少阳使了个铁板桥躲开两柄长刀,趁着两人招式使老之机,挺剑向着左侧那人右眼刺去。那人躲闪不及,半个面孔当即被鲜血晕染,他却仿佛浑然未觉一般,仍是举刀向李少阳挥来。

李少阳手腕轻抖,软剑仿佛灵蛇一般幻化出几道剑光,竟是同时向两个人攻去。

然而就在此刻,一柄铁剑却陡然自车帘中刺入,带着呼啸风声直取他腰侧!

李少阳一惊,再要回剑防住要害却是不能。他当机立断,足尖轻点跃上那铁剑,居高临下迅速刺向受伤那人,那人再受重创,当即支持不住翻下马车。李少阳重新跃入车中,一手抓住铁剑一手将软剑顺着窗口送出,外头那人闷哼一声,铁剑竟被他就此夺去。

三人中只剩下一人,那一人却因为角度不好,几次挥刀都险险走空。李少阳拉着我退至车厢一角,拎住我身上盖着的衣服一绕一拉,将我简单捆成个粽子抓在怀里,右手持剑猛一蹬地,带着我冲天而起,越过众人于战圈之外稳稳落地,然而刚一转身便又被三名烈堂弟子缠住。

李少阳一手揽着我,一手持剑与两人缠斗,虽风声鹤唳却尚算势均力敌,只是刀来剑往间,锋刃无不擦着我贴身而过。我虽知李少阳不会让他的亲亲师妹受伤,然而一颗心仍是提到了嗓子眼里,一边惊恐地看着呼啸而来的刀锋,一边在脑中打出一个个问号:这又是哪一出呢?

然而待我看了片刻,一颗心便又渐渐放回肚里。

东方厉并不是冲我来的。

他是冲着李少阳和尉迟翎。

与李少阳缠斗的这三名教众虽然好似是要夺我回去,然而出招时却并不避讳我。倒是李少阳关心则乱,他们刀锋稍向我那边斜一斜,便忙不迭地将我挡在身后,自己充作人肉盾牌昂头顶上。一来二去的,那三名教众也看出了门道,回回出招都是往我身上招呼,且都是两败俱伤有去无回的招式,令李少阳不得不揽着我仓促避开,将自身要害巴巴送到人家刀口下面,再仓促挡拆自然是惊险万分。

他几次都是堪堪躲过杀招,次数一多,便没这么幸运,几十回合之后,他臂上已然多了两道狭长的血口,一时间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我嘬着牙花子鄙视东方厉:这倒霉玩意,设计的圈套都是量身定做,正正符合受众智商的。这样的打法也就能骗骗李少阳之流,若是向靖声在,怕是马上就心存怀疑,用我挡刀了。

就在我走神的当口,又是嗤的一声,李少阳背上再添一道伤口。

他怒喝一声,抖剑舞出漫天剑花,揽着我一剑刺出,终于刺伤了一人小腹。

那人却仿佛毫无痛感一般,一边喷血一边和他继续战在一处。

啧,咱入魔教三年,今天才总算是近距离见识到烈堂的邪魅了啊。

——倒不是我冷血无情,而是我笃定有楚修竹在,东方厉不会当真要了两人性命。

重伤就……很有可能了。

为了楚修竹的名誉着想,他们此次前来属于机密中的机密,因此纵是受伤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东方厉现在发难,便坐实了其实只是拿楚修竹放出去做个诱饵,钓到鱼之后再收回来的“原计划”,打消了二人可能会有的那一点点疑心。至于你们拼死逃出生天?教主表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一定会回来的,但是这回先饶了你们。

他配合我配合得还真够彻底的啊!

我在心中哼哼几声,却又陡然想到,以东方厉向来一石几鸟的尿性来看,他会不会重伤两人之后再顺便做点别的事?

有可能,但是我猜不出是什么。

也就是说,现下我虽非鱼肉,但很有可能是就着鱼肉炖了的葱姜蒜?

我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趁着李少阳与三人周旋的当口,又转动眼珠在人群中搜寻一圈,果不其然找到尉迟翎被三个手持大枪的人围着,逼得他不得不施展轻功不停移动身形,然而那三人却始终如跗骨之蛆一般跟住他不放,使他的飞刀难于施展。

惨,两位高手都被缠住了。

余下各人却也不轻松,烈堂弟子在人数上占优,经常是三人对上两人,或者两人夹击一人,众人皆是狼狈不堪,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正勉力僵持时,却见南边突然有一灰白人影如闪电一般冲入战圈,所过之处,魔教弟子均被一剑封喉,争如砍瓜切菜一般顺畅无比。正道诸人一见之下,精神俱是一震,当即又纷纷重燃斗志,暴喝一声杀气四起。此消彼长,魔教教众猛然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当即现出仓皇之相。只不过片刻的功夫,战局便就此扭转!

李少阳精神亦是一震,他勉力挥出一片剑光,左手将我反圈在他身后,向那人扬声喊道:“师叔爷!”

啥!?

我惊喜连连,又怕自己因思念成疾而导致幻听,连忙又在心里扒拉着手指头算日子。

乐进带我回来只用了五天,再加上我在魔教耽搁的三天,满打满算不过八天,就算药先生业务熟练,程铮解蛊只用了半天,他又是怎么用七天半的时间赶完十一天的路程的?

相公你……穿越了?

我有心想探头向他使眼色暗示,无奈身上麻药未解,努力了半天只有指尖能勉强动得一动。虽然我说话并不碍事,但我声音与楚修竹并不像,一开口便会露馅,到时怕是什么屎盆子都会往我头上扣,反倒给程铮添了麻烦。

怎么办?

我被李少阳遮得严严实实,触目所及也只看得见他一片后背,没奈何,只得侧耳细听。

片刻后,但闻嗤嗤连声,又是叮的一响,李少阳低声惊道:“师叔爷!您、您做什么!”

程铮不答,只听得剑刃破空之声凌厉非常,李少阳突然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全身僵住,声音既迷惑又惊讶:“师叔爷您做什么?我是少阳啊!”

程铮嗓音沙哑:“把楚修竹给我!”

我一愣。

劫色?

李少阳一惊,当即反手将我推倒在地,仗剑疾声道:“师叔爷这番要求古怪至极,恕我不能从命!”

我仰面倒在地上,终于看见了我日夜思念的亲亲相公的模样。

不过几日未见,他竟瘦了一圈,脸上生出短短的胡茬,身上脸上又是泥又是血,像是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而来,发髻蓬松,前额竟还有几缕碎发支在外头,端得是狼狈之极。

我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仿佛与他相隔数十年未能见面一般。

还是我家相公最帅,颓废也颓废得这么有型!

程铮一抖软剑再次欺上。李少阳虽有心与他相抗,无奈实力悬殊,几招内便被他挑飞软剑,又点住胸前要穴扔在地上,程铮一手持剑,走到我身边,伸手便要拎我起来。

我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片刻后微微撅嘴,遮遮掩掩地向他做了个飞吻。

上一篇:蕙质兰心 下一篇:你的江湖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