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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质兰心(57)

奕宁怔住,回头望向明澜,疑惑地:“他怎么了?”

明澜两眼一翻,靠,大哥,您的神经真粗!要自己弟弟搞自己老婆,你丫有病吧?

奕宁看着她怪相,仍不能理解。天家无父子,为了权力,为了生存,连自己老爹、自己儿子都能杀,她只不过一个名义上的妾,又有什么好记挂的?

这样看来,奕忻才是其中的异类吧。

两个世界的人相向而立,都无法理解对方的价值观。良久,奕宁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那蜡烛……”似是觉得不妥,顿了顿才接口,“丢了吧!没的成了祸害!”说罢,便转身出了殿。

快至门口时,又停下转身一笑,带着些促狭:“不是朕会读人心思,而是你的心思太好猜!”

作者有话要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狗血天雷,舍我其谁!灭哈哈!~~~~~~~

俺就不信这还有人憋着不说话。。。。

补贴张图图~~~

远瀛观内的线法亭,对面即为大水法和远瀛观主体楼

7月18日初稿

蜡烛

奕宁似是怕被人发现,过了午才遣安公公带了小轿接明澜回去。一清早便出门的明澜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脊,回了天地一家春,狠狠扒了一大碗饭才罢休,倒把雅姑姑吓了一跳。

才下了饭桌,明澜便拉了唐棠关进了内室。翻出柜底的几根白蜡,郑重又带了丝胆怯地交到了她手上。

奕宁几次三番地提到蜡烛,明澜心里头便存了疑问,今天他又再提起,却近乎点明了“祸害”。这祸害究竟是如何祸害人的?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明澜胆小,一心想就这样丢了它,又憋不住好奇,思前想后,惟有拉了唐棠一同研究,心道她又会武功,又精毒理,自然是万分稳妥的保障。

唐棠细细研究了半天,抬头对上明澜满含期待的目光,无奈地:“这蜡油裹了太厚,只怕 有什么也是份量极小,这样是瞧不出来什么的,惟有点燃它了。”

明澜咬着手指,点头又摇头:“咸丰帝很忌讳点蜡烛,这玩意恐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可得悠着点啊!”

唐棠笑,对了句放心便不再理会。又开窗通风,找了几张硬实的熟宣将蜡烛四面围起,做了个简易灯笼的模样,才在避风处晃亮了火折子,由上头伸进去将蜡烛点燃了。

蜡烛甫一点燃,一阵淡雅的香气便四散开来。唐棠谨慎地与蜡烛隔了约三尺远的距离,手掌在灯笼上轻扇,将丝丝的烟气扇向自己半缕。明澜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随着唐棠动作,她也闻到了那丝烟气带起的暗香——似麝兰,又杂了些檀香的味道,又好像还有种冷香含在其中,明澜一时神迷,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顿觉舌根发苦,立时俯身干呕不止。

唐棠忙伸入两指掐灭了烛芯,欺身向前,焦急地为她拍背:“可好些了?”

明澜话难成句,只艰难摆手,干呕不止,后又咳了好久,直觉喉咙干涩难忍,又灌了好一通茶水,才算是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唐棠:“这蜡烛里到底掺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怪?”是啊,闻着香气四溢,吸多了却如黄连入口,苦得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胃里也在隐隐抽动,反抗着这古怪的感觉,一个劲的奔腾翻涌,简直是希望翻个面才乐呵。

唐棠面色凝重:“福寿如意膏!”见明澜不解,便又接道,“就是鸦片!”

什么?明澜瞪大眼睛,不由想起自己前往英国途中时,曾询问船夫,当今大清是否鸦片泛滥?他们怎么回答的来着?是了,他们说:“即使是在广东沿海这等与鸦片商接触频繁的地区,大烟也只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不争气的家伙在吸食而已,人人都知道抽大烟的后果,而且一经发现,立刻会送到林大人那里严办,何以洋人销售鸦片会成了气候?”

那么咸丰帝堂堂一国之君,稳坐北京,又怎么会沾染上这种要命的东西?虽然史上都说咸丰荒靡淫乱,但她深知,如今的大清,早已偏离了她心中的“正史”,再无法拿后世的“史实”搬来套用,这几日的接触,明澜虽对他了解不深,但也坚信他决非贪图享乐之人,更不可能明知鸦片的后果还要往这无底深渊里跳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他把白烛送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自己做个知情人么?还是想拉自己下水?

明澜越想越是头疼,种种猜测和画面如同一条条细绳,在她脑海里穿来绕去,却结不出个什么中国结,糟成了一团,连原先的头绪都看不出了。

抱着脑袋想了好久,明澜终于一顿足,呼地起身:“去别有洞天!”

唐棠随她起身,忍不住问:“想明白了?”

明澜一翻白眼:“没有。”

唐棠翻得比她还夸张:“那你还去!”恨不得嘴里直接喷出束三味真火来,把这不省心的家伙烧成灰了事。

正主若无其事状,顺手挠挠下巴:“雅姑姑新做的蜜豆糕不错,清淡爽口,带去给万岁爷尝尝新!”

唐棠握拳又松开,再握紧再松开,最终忍不住掐上她脖子:“你聪明点行不行?行不行?这么烂的借口都用,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

明澜不住咳嗽,艰难地:“谋…杀……”

玉指一松,明澜扑地,唐女王叉腰:“那是恃宠而骄!你还嫌你不够招摇?”

明澜趴在地上郁闷:“有个胸大无脑的对手,她们不是更放心么?反而我事事恭谨,才会惹人妒忌吧?”

唐棠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是,心里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嗫喻道:“随你吧,反正我觉得不妥……”

明澜不理,兀自开了门吩咐宫女准备,心中忐忑,低头默想该如何应对那个洞察人心的家伙。

正要出门时,天公却也来凑热闹,下了场鹅毛大雪,门前积了一指厚的沃雪,明澜无法,当日便只得作罢了。

翌日雪霁,天朗气清,园子里处处反着银白耀眼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不注意便流下几滴泪来。宫人们穿着厚棉衣,哈哈地吐着白气,齁着背缩手缩脚地扫出条窄窄的便道来。各个园子的小厨房都腾起白纱似的炊烟,赶着为主子们蒸出奶饽饽,驴打滚、豆沙包、马奶子一类应景的小食,倒使明澜蹩脚的借口变的有些名正言顺了。

大清历代皇帝如雍正、乾隆、嘉庆等,自圆明园建成那日起,便选择了别有洞天作为自己在圆明园居住的别院。

园子建在福海南岸,位置隐秘。可经城关出入,内建有纳翠楼、水木清华阁及时赏斋等极堂皇的建筑,可说是安全性与观赏性并具。久而久之,便成了历代帝王在园子中固定的寝殿。非召唤不得入内。

穿着红色大氅的明澜在雪地中甚是显眼,身后只跟了雅姑姑及两名宫女,四人恭敬地候在园子外头,等着传话的公公。

一阵踢踢踏踏,安公公碎步赶了过来,还未到近前便忙不迭的打着千儿:“明主子吉祥!万岁爷听说您来了,忙叫老奴来请您呢!这大雪天的!冻着了主子,我们作下人的可担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