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逼娼为良(146)

素语推辞一番,也便收下了:“多谢姐姐厚礼。”

我擦擦眼角:“唉,最近打哈欠总是挤出眼泪,我快成猪了。”

接下来的情节简直媲美九十年代的《故事会》:裴家长女突然身染恶疾,不住咳血,身子每况愈下,裴家遍请名医都治不得,最后只得寄望于借义女的亲事冲喜,然而天不遂人愿,接新娘的轿子刚刚下山,裴家大小姐便香消玉殒。裴氏夫妇悲痛欲绝,虽然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还是请庵堂的师太们为大小姐念了好几天的经。

事实是,名医诊的脉全是裴杊的,这厮虽然没有嚣张得如唐伯虎一样在胳膊上拉小提琴,但内力一乱,郎中们纷纷一脸凝重地表示小姐病重不治,家里头还是早早预备后事为妙。

于是在我成亲那天,穿着丫鬟衣裳的素语正大光明地为我跑前跑后,梳头抹脸。

我拉着她手继续碎碎念:“嫁了人就不兴像姑娘家那样由着性子了,夫君再怎么疼你是关起门来的事,人前要给足面子,但是原则性问题半步不能退让。你自小跟着你娘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怎样与人相处,我便不硬充内行了。但是你性子太倔,在夫家可要收敛着些,切记要装可怜扮柔弱,利用别人的嘴巴树立温柔稳重的白莲花形象……”为啥不嘱咐出门在外那一套了?因为我家亲亲相公昨天就通知我,胡公子连夜赶来落霞了。

素语这丫头片子,不说她娘同意他们在一起,反而说她要成亲了,可怜的胡公子怕是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只是来哀悼一段逝去的爱情呢。没想到却是要收获一个坚定的老婆了。

素语听得直乐:“姐姐,怎的今天像是我成亲似的?”

我收回手讪讪一笑:“不是紧张么。咱俩共勉,共勉!”

素语张开双臂热情拥抱我,声音哽咽:“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多谢姐姐成全!”

我潇洒地大手一挥:“举手之劳!”外挂使之然啊,凌氏做媒,弹无虚发!

我们俩又墨迹了一会,待媒婆来背新娘子的时候,素语便趁乱偷偷走了。

后面的过程混乱无比,我蒙着盖头看不见外头,只听得鞭炮炸得跟战场似的,人群喊得跟暴动似的,媒婆拥着我走得跟逃难似的。

嗯,所以我的婚礼就是个恐怖活动现场么。

还好我只参与了一会就退居二线,坐在新房里发呆。然而发呆也不是那么好混的,稍一动弹,屁股就硌着枣子和花生,憋屈得难受。想本座我三更就起来梳头化妆,现在早饿得不行,喜娘偷偷塞给我的干肉手串刚刚就被我三口两口地吃个精光,还是饿得没辙,便开始偷偷摸床上的枣和花生吃。

没办法,我得吃够两个人的份么。

于是叶苏进来时,根本没来得及见到压床的“早生贵子”真身,只看到我裙子底下藏的花生壳和枣核。

叶苏绷不住笑:“看来是饿着媳妇儿了。”

我恶声恶气:“少废话,掀了盖头睡觉!”

外头墙根下传来几声窃笑。

叶苏挑了盖头,取了桌上的合卺酒两手端着,笑问我:“喝不?”

我拿过来跟他碰杯:“必须喝啊!咱干了!”

墙角下笑声更多。

叶苏也不戳穿我,看我抿了一口酒之后,便接过我那杯,转到我刚刚喝过的地方,就着我嘴上胭脂留下的唇印一饮而尽,再喝完自己那杯。

我把杯子一摔,按照李逵的声音吼:“摔杯为号!来啊,把床脚那群偷听的小贼统统给我捆了!”可惜没说完我自己先笑场,最后几个字全变了调,李逵一秒钟变太监。

窗外轰然大笑,乱七八糟的讨饶声次第响起,然后便听着有人赶人:“咱新郎官儿功夫高着呢,偷听肯定能被他发现,没意思,还是散了吧!明天单看咱新郎官脸色就知道啦!走了走了!”

是该走了么,我这一场母大虫的戏码,应该已经值回票价了吧?

众人没趣地答应一声,清场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算是彻底没了动静,叶苏吹熄了蜡烛,抱着我往床上放,先是同我道:“素语托人传口信,道一切顺利,叫你莫担心。”

我嗯一声:“胡沁要是送到嘴边都拒绝了,我第一个冲出去砍死他。”

叶苏失笑:“媳妇儿,注意不要让肉票听见!”

我只得撅着嘴呐呐不语。

叶苏静了一会,伸指在我脖子上轻轻地划来划去,舔了舔嘴唇问我:“媳妇儿的意思?”

我露出狼一样的笑容:“洞房花烛夜,相公难道想偷懒?”

叶苏回我一笑,拉着我的手向下握住:“从媳妇儿你第一次抓住我把柄起,我就没想过偷懒。”

我揪他耳朵向下拉:“你可有几十年的功夫来证明你的话呢!大侠,请努力!”

逼娼为良 正文 89.终于生娃了(上)

新婚第一日,新媳妇早晨向公婆请安时,按例要下跪敬茶,以示已入夫家门,当侍奉孝敬公婆更甚父母。

——这句话听着意义重大且充斥着浓浓的封建气息,但当最终boss的重任由叶老爹一个人一力承担时,伦理剧就变成了喜剧,公公也成了圣诞老公公,只要我没犯下把茶碗招呼到他脑袋上的蠢事,就一切万事大吉、红包拿来。

换句话说,有个这么不着调不会克扣小辈并经常玩消失的公公,是天底下儿媳妇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

叶苏扶着我迈进正厅时,叶老爹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看着我俩咧着嘴笑,见我看他还特地招了招手:“儿媳妇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那招手时的风情……和招财猫颇有一丝神似。

我连忙快走几步站在他面前,微垂着头恭恭敬敬叫人:“公公早。”

叶老爹搓着下巴得瑟,眼神十分地邪恶:“我儿子好不?”

我因昨晚的运动而对这个原本纯洁的问题柔肠百转了一会,才含糊回答他:“挺好。”

叶老爹继续得瑟:“我耍赖让你留在他身边,有错不?”

我低着头诚恳地:“您老文成武德,料事如神。”

我那文成武德的公公尾巴都翘起来了:“知道就行!——我为了这个受你一跪,你服不?”

我默默咽下一口凌霄血:“服得五体投地。”说着向后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不怎么机灵的小丫鬟赶紧端着媳妇茶上来。

叶苏站到我身边挤眉弄眼,我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妨碍我装乖卖好,依旧从托盘里双手端起茶碗,低着头上前一步,准备下跪敬茶。

谁知我膝盖还没弯呢,叶苏已经一把托着我手肘提溜我起来,顺便将茶碗直接杵到了叶老爹鼻子底下,飞速道:“行了就这么喝吧,您儿媳妇有了身子,不方便跪。”

“什么!”叶老爹的嘴巴张得那叫一个大,片刻后又拍着桌子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出海时不会闲着!行啊你,总算还有那么一点像你爹的地方!”

我默默扭头看着门口,现在装作不认识他们……已然来不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