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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118)

我嗯了一声,跟着他潜到船尾,把自己隐藏在舷墙之下,透过栏杆的缝隙观察其余船只的情况。

为了充分利用波流和风向,并随时做好迎敌的准备,船队排成了类似人字雁阵的队形,但整体上却更像是翅膀,头船位于人字尖端,其他船只全部排于一侧。

倒是方便观察。

叶苏静静等待,双眼望着沉默的船队,低声向我:“今日我向四位长辈放出初步的路线,那位内鬼若是够机智,一定已经知道了大致的内容。我们明天早上就可以通过宏照海峡,南越国国王向来不喜欢自己的领海有战事,有人若是想找麻烦,必然得在明天解决。因此,他们今晚说什么都要联络一次,敲定明天究竟是忍,还是战。”

我点头表示同意,想了想又问他:“今天在门外守着的两个跟班……”居然各为其主还那么亲密,有点反常。

叶苏道:“两人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一个跟着廖狮,一个跟着乐叔,感情尚不错,都是行船的一把好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有很大的嫌疑。只是不知究竟是谁来传消息,是他们,还是另有其人。”

我也觉得。我又问他:“要是他们也像你一样,也用鸟来通信呢?咱们隔着这么远,哪看得见?”我这望远镜可不是哈勃牌的。

叶苏笑笑:“我早做了防备。——不准带活物上船,船上也重新油漆了一遍。能用作送信的鸟都闻不了这么刺激的味道,就算能勉强带上船,也会因为气味而失了方向,不能派做任何用途。”

这厮,死啦死啦地狡猾!

我正要夸他几句,突然觉得余光处有东西极轻微的一闪,连忙叫他:“有灯!”

叶苏当然也看到了,他校准望远镜,盯住发光的船只。

船上大概是瞭望台的高度,有极微弱的火光一闪,紧接着又是一闪。这次亮的时间比较长,然后是红光,红光急促的闪了两下,之后就持续地发光。我数着脉搏,直到十次心跳之后才陡然熄灭。

我看一眼叶苏,他仍举着望远镜,直到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才移开镜筒,长出一口气:“乐叔的船!”

我挽住他胳膊:“看到返回的信号了吗?”

叶苏点头:“看到了,是个舢板,也用烟袋的火光做的讯号。”又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不笨,被抓住,也顶多是扛一个擅燃明火的罪过,且还有个熬夜提神的借口。”

我用额头轻轻蹭他:“看到了总比没看到要强,不管怎么样,总归有个方向了。”

叶苏苦笑:“我宁愿没有。”

我赞同地点点头。没有的话,起码说明他们消息来源不够及时,传递不够迅速,也间接洗脱了四位长老身上若有若无的嫌疑。

船老大的工作还真是劳心劳力,不但要带领全员致富奔小康,还要慎防造反,铁腕与怀柔并举。稍做得不对,元老们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找上门问罪讨说法来了,丝毫不给人推脱的机会。

做男人难,做出海的男人更难,做出海还要兼任领头羊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我不由有些心疼,于是一手覆上他的后腰轻轻按揉,试探地问:“相公要是不嫌我手法差,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呀?”

叶苏感激地搂住我肩膀:“那就多谢娘子了。”

我笑:“那咱们得赶紧回去,说不定瞭望台上那位弟兄已经开始怀疑你的取向了。”

72.南越群岛把妞泡

第二日,船队顺利通过宏照海峡,之后航线便转向东南,一路向着南越海峡迎风破浪,以期尽快登上南越国的领土,谈妥条件后迅速开拔,直线插入南洋。

确切的说,是南越国国王所在的“王岛”。

我没法不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越简陋的地方官僚气息越重,这简直成了个公理。所以我敢用除了叶苏的把柄之外的任何东西打赌,这位小小南越王的宫殿一定比泰姬陵还华丽。

不是我夸张,南越绝对不是什么富庶或是幅员辽阔的地方,如果硬要说的话,把它划分成省都有些牵强。从海图看来,南越国的情况和印尼这样的“千岛之国”有些相近:地处热带区域,生产力不高,当地居民以海为生。只是群岛的数量明显不如印尼那么多,我闲着无聊时曾经费心数了数海图上麻子一样的小黑点,确定还不到二十个,不过也有可能是小土堆一样的岛屿太多,没办法在海图里完全表现出来。

听说,有些岛屿只在退潮的时候才能堪堪冒出个尖,涨潮之后就成为了阴险的“水雷”,令不熟悉路的船只闻之色变。因此大家都知道,道经南越海峡,必须要花高价请一位熟悉水路的当地人开道。因此这种暗礁的存在之于南越来说,大概就和“此山是我开”一个道理。

当然,有丁阳在,这项开支我们就省下了。

而有了望远镜,想要趁机打劫的人也无所遁形,船队在南越海域中灵巧地航行,如入无人之境。然而太顺利了难免让我有点担心,终于忍不住问叶苏:“你不是要和南越王谈生意?生意还没谈就先无视他的财路,不太好吧?”

这场景,有点像是某位公务员扬着下巴问我要过路费过桥费的时候,我大喇喇拿出只pos机自行刷卡,然后用何晟铭的鼻孔直径告诉他们,老子自备,万事不求人。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叶苏捏捏我的鼻子,温柔反问:“如果我连暗礁都避不开,他怎么会和我谈生意?”

也是,海上是个奉行丛林法则的世界,谁厉害就听谁的。而对于南越王那颗饱受战乱的老心来说,抢先亮家伙肯定不是个友好的开始,但是轻车熟路地进到他的领地,应该也算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有没有说过,南越王最近十分苦闷?

海盗和朝廷的水师在南越海域大打出手,且一打四五个月,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反正茫茫海面也打不坏,躲起来等他们打完再回来就是了。坏就坏在海盗团伙内讧,朝廷水师也不是万众一心,两边一齐闹分裂。结果就是,水师不走了,海盗也没回去,两方的残部继续在南越国的海域里面打游击,没给养了就袭击过往商队,配合得那叫一个亲密无间、弹无虚发。

南越是大宝朝的附属小国,朝廷水师奉旨剿匪,他当然得好吃好喝地供着,而烈海王也不能得罪,其纠结程度大概相当于貂蝉之于董卓与吕布。

不过这个貂蝉更惨,赔本赚吆喝,还两边都讨不到好。

叶苏说,南越国有一半的收入来自于下海寻珠、出海打渔,另一半的收入就是靠过往船队的保护费和引路费。这下子正常收入基本上全被黑白道借地盘火拼给拼没了,几个月下来,南越王的家底怕是已经耗得差不多,冤得比窦娥还杨白劳。如果现在叶苏能够雪中送炭,他当然懂得投桃报李。

我谨慎地提供意见:“要不要顺手帮南越王解决几个闹得欢的,聊表诚意和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