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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故里(19)+番外

石康厉声苛责,“石安,你是怎么保护爷的?动用了神策军,爷的身份不就暴露了?那该有多危险!”

炎上仰头道,“石康,不关小安的事。小安,你去看郎中来了没有。”

“是,爷。”石安转身离去。

几个郎中被请进了县衙,皆是一头雾水,直到看到床上的病人奄奄一息,治病救人的天性才盖过了被强行请来的不悦。炎上本来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看到郎中来,就退开了一点,几个郎中把脉的把脉,查探伤势的查探伤势,然后不知道谁叫了声,“呀。”

炎上马上说,“怎么了?”

一位郎中转过来,“这位爷,您最好找个姑娘来帮忙。这是位姑娘,我们必须扯开她身上的衣服,才能为她治疗。但还必须要有人换洗,保持伤口周围的干净,所以请个姑娘来帮忙,会方便些。”

炎上一愣,双手握得更紧,但随即让人去尘香山庄找萍儿。

“让她含住参片,你们二位按住她,我来拔剑。”

“我看还需要施针护住心脉,几位助我一下。”

“这剑刺得方位,幸而离心脉不近,但剑锋极利,□的时候,恐将伤口拉大。”

几位郎中颇为尽责,再三研究之后才决定动手拔剑。炎上也不回避,一直在旁边看着,一身血污也不去换。石康进来询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他摇头,双手只紧紧地攥着自己双腿上的衣料,内心像在剧烈地挣扎着。

石康蹲了下来,担心地看着他,“爷……”

“啊!”轻尘痛叫了一声,剑总算是顺利地拔了出来。

又忙碌了一阵后,一位郎中满头大汗地转过来,说道,“这位姑娘应该没什么大事了,请两位爷都放宽心。”他看了看炎上的脸色,又说,“这位爷似乎脸色不太好,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有了郎中的话,石康坚持让炎上去休息。炎上看到轻尘没事,也不再坚持,独自回房去了。

萍儿听说有人遇刺,急冲冲地赶来,见到受伤的不是炎上,才放宽了点心。她仔细地为轻尘换好衣服,又擦了擦她身上弄脏的地方,才从屋子里面退了出来。一见石康就问,“狐狸,到底怎么回事?小九好端端的,怎么弄成这样?我听说连神策军都惊动了,爷不像干这种事情的人啊?!”

石康看了看四周,低声说,“我们到了雾柳镇,爷不放心,就和石安一起去接顾小九。半途遇到了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人要刺杀爷,顾小九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的,替爷挡了这一剑。总之,这下她在爷的心里,地位肯定不一样了。”

“那黑衣人抓到没有?”

“没有,后来又来了几个同党,让他跑了。我听石安说,那黑衣人武功很高,他和神策军联手,也没有擒住他。而且他的武功路数很奇怪,看不出来历。黑衣人的事暂且不说,我只希望这顾小九是真的善良,而不是藏有什么心计,否则……”

萍儿拧着眉,“我看顾小九不像那样的人。”

石康冷哼了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要多提防着这个丫头点,不要让爷受到什么伤害才好。”

萍儿知道石康一向保护爷保护得过了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心中明白小九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与师父相依为命,无端端地师父又不见了,因为爷给了她温暖,所以她涌泉相报。她的心思,其实她能够理解,因为跟在爷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怀抱着这样的心情。

轻尘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喊“师父”,然后疼得醒过来,猛地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看清那人是炎上。

“你怎么在这里?”她要坐起来,炎上按住她,“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轻尘点点头,忽然又紧张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她开心地笑了,“那就好。”

炎上忽然问,“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轻尘想了想,她飞身救他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不想让别人来伤害他,这么简单而已。

他的表情像是凝结了千年的冰霜,“我的命,不值得用你的命来换,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说完,他转过轮椅,就要离去。

轻尘叫道,“我觉得值得!”

“我只是个残废,只是个需要别人保护,需要别人牺牲的废物!”

“你不是!你不是!”轻尘艰难地掀开被子,下了床,蹲到他身边,“所有人保护你,为你牺牲,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们不许别人伤害你,更不容许你伤害你自己!”

见他不说话,轻尘握住他的手。原来那么美的容貌下藏着那么自卑脆弱的一颗心。他藏得那么好,以至于所有人都忘记去顾虑他内心因为残缺的身体而衍生的那股情绪。她轻轻说,“炎上很好,并值得所有最好的。我师父说,世间万物,无论好坏美丑,自有其存在的价值。而你,更是老天爷恩赐给世间的。”

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犹如他小时候挚爱的一盏水晶灯。他的心情从未像此刻一样宁静,这样的场景,似乎曾被无数次的追忆过。

小时候,母亲曾抱着自己,指着窗外的一枝梅花说,“孩子,那花漂亮吗?”

“漂亮,可是只在冬天开。”

母亲说,“母亲希望,你比那花更漂亮,更有毅力。虽然有些遗憾,可是在母亲的心里,你是完美无瑕的,永远都是。所以不要看不起自己,也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记住,最美的花,只为自己而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挺身而出那里又狗血了~~

第十六回 世事茫茫

香姨拿着县太爷给的信函,向翠微所在的地方走去。刚走了没有几步,就迎面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春芳。

春芳问,“怎么回事,刚刚楼下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香姨把手中的信函交给春芳,战战兢兢地说,“领主,县太爷把那个顾小九带走了,这个是他要我转交给宫主的。”

春芳疑惑地接过,细看了一眼,心下也是大惊,转身就走。

谁知道,春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内传出了东西破碎的声音。她连忙推门而入,发现窗台之下跪着一个人,而翠微站在那个人的面前,正举剑欲刺。

“宫主!”春芳出口叫道,而后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了翠微。

“春芳,你做什么?我要杀了他,你放开我!放开我!”翠微欲要挣扎,春芳大声说道,“宫主,你别冲动,你先听听他怎么说!”

翠微怒道,“春芳!”

春芳跪了下来,把手上的信函交给翠微。本来激动的翠微看到信函上的标志,先是惊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地打开。一股类似兰桂的香气在屋中慢慢的溢满,像是一杯纯酿。

严凤凰跪在地上,看着翠微的脸色,知道她暂时是不会动手了,这才缓缓地说道,“翠微,那日将你打晕的人确实是我,我……我也确实也有过……非分之想。但是我及时醒悟,并没有真的玷污你的清白,只是把你放在船上就离开了……是我一时糊涂,给了歹人可趁之机,我愧对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