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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皇上掌青楼(88)

他是皇帝,可他不是包子。

让他给自己的杀母仇人全心守孝,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柳皓雪窝在宫祈云怀里,慵懒散漫如同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听着某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原本烦躁不安的情绪,此刻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进宫这么久,似乎只要在他身边,一切繁杂喧嚣都会远去。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是在这宫里最危险的风口浪尖之上,但是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的身前,还站着一个他。

太后的挑刺,皇贵妃的挑衅,还有来自前朝的冷言碎语,他都用他的方式,不动声色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给她化解得干干净净,偏偏她还傻乎乎的以为,她是在一个人努力挣扎。

或者真如周宁玥所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但是身边的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她托付么?

她不敢。

母亲说,自古帝王皆薄幸,就算能守得住眼前,能守一世么?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感觉到怀中人儿身体绷紧,眯着眼的宫祈云一阵不悦,要说这样宁静温暖的午后,好好的陪他躺一会儿不好吗,非要折腾!

“陛下还欠臣妾一个答案。”柳皓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轻声说了出来:“陛下那日提起来,说为何要封臣妾为后,可是后来,陛下并没有告诉臣妾。”

“皇后真的想知道?”宫祈云的手不动声色的下移,凝脂雪玉在握,声音也带了几分含欲的暗哑:“可是朕,忘了。”

太后的灵堂还设着,帝后双双玩消失总不是一件靠谱的事情。

吃饱喝足的宫祈云回头看了一眼睡死过去的柳皓雪,想着这几天她也实在是累坏了,便轻手轻脚的没有吵醒她,由着琉琴她们伺候梳洗更衣完毕,便向着太后的灵堂缓步走去。

他原本也是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

不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两世为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上一世,他视周敏君如生母,对她的吩咐根本就是言听计从。他一直以为,她是将自己从苦难羞辱中拯救出来的,这世界上最温柔慈善的女人,直到他饮下那杯她亲自斟上的毒酒,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她从来就是瞧不上他的。

自己对她,对周家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跳板。

那个刚刚出生的,流着周家血脉的婴孩,才是她们最大的期望。

前世是他看错了一切,误信了旁人,他恨,最多的却是因为他自己的无能和无知。但是,却牵连到了柳皓雪。

他一直从未真正看过一眼的女子,会在大殿之上横刀自刎。

她说黄泉路上寂寞,她愿意相随。

到底,是他害了她。

……

宫祈云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远远被落在身后的宫阙楼阁,是不是因为他得知真相之后的愤怒和不甘,让老天垂怜,才又给了他这次重来的机会呢?!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的柳皓雪,却和前世自己所了解的她,很不一样。

她不在和前世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默默的注视着他,不再一切都围绕着他打转,也不再会在深夜露重的时候,领着贴身的宫人给他送刚刚熬煮好的甜汤。

她对他的态度,如今最多的只剩下了怀疑。

她不再信任他,不再依赖他。

很多时候,他想这是不是老天爷降下的惩罚,前世自己伤她太多,故而此生他便是来还债的。

不过既是如此,他也甘之如饴。

未来属于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宫祈云想到这里,心情又再次转好了不少,脚下的步子越发迈得快了许多,就算前头即将到达周敏君停灵的昭明宫,他也没有了先前的郁愤和不满。

不管如何,她总是死了。

死在了自己告诉她的真相之下。

她大约也没想到,自己盘算得那么周全,居然会败给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他是活过一次,见过她全盘算计的人。

无论如何的阴私算计,却终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皇上万安。”周宁玥没想到会在昭明宫门口碰见前来吊唁的宫祈云,忙俯身行礼,这几日既要照顾刚刚出生的长公主,又要来打理太后的丧仪,她此时也是一脸的憔悴。

“起来吧。”宫祈云颔首:“怎么就看到你一个人,德妃呢?”

“德妃妹妹在淑和宫照看贤妃,这两日听说贤妃妹妹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德妃越发不敢离身。”周宁玥跟在宫祈云身后,小声回道:“敏妃这会儿在里头守着呢。”

“你还要照顾长公主,也得多注意休息。”宫祈云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道:“长公主如今可好?”

“长公主很好,能吃能睡,比起刚出生的时候,又白胖了许多。等这阵子忙完了,臣妾再抱过来给皇上请安。”提到宫里的女儿,周宁玥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浅浅的微笑,那是为人母的满足和喜悦。

“好,说起来她出生到现在,朕还没抱一抱呢。”宫祈云听到刚刚出生的女儿,脸上也带了几分初为人父的欢喜。

高而厚重的宫墙,将昭明宫内的哭泣哀伤牢牢的锁在了其中,站在垂柳绿荫的宫门口,宫祈云见到远处的蔷薇花架上已打出了新苞,天青云淡之下,一派勃然生机。

……

大夏武惠十二年,武惠帝清剿周氏、刘氏逆党,一扫朝堂上两党相争的污浊之气,同年,出自周氏的德安皇太后殁。

大夏武惠十三年冬,皇后柳氏诞下皇长子宫宁佑,帝大悦,于皇长子满月之日册封为太子。

大夏武惠三十四年春,武惠帝禅位太子……

·全文完·

后记:

京郊的官道上,一驾马车缓缓而行。

醒过来发现自个儿已经颠簸在马车里的柳皓雪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得不轻,挑起帘子看到外头驾车的宫祈云才算是松了口气,却压不住一脸的不赞同:“咱们,这是要去哪?”

昨儿折腾了大半夜,只不过是提了几句想避居山林的爹娘,今儿一早起来便到了这马车里,宫祈云他到底是想干嘛?

“四娘这话说得可真稀奇,不是你昨日念叨想见岳母岳父大人的么?”宫祈云一甩马鞭,马儿越发跑的欢脱:“为夫可是记着四娘的话,连夜的往外赶,难不成四娘都忘了?”

“那,那咱们走,可和佑儿启儿他们说了?”柳皓雪只觉得一阵头疼,自从三个月前宫祈云让位,他便是一天比一天的欢脱不靠谱,好吧,其实以前在帝位的时候,在她面前他也是没有一天靠谱过,但好歹也不会这样大半夜的就驾着马车往外跑啊!

“时间紧,没来得及。”宫祈云将马车驾驶的飞快,生怕背后有人撵上来一般,何况要是他一开口说要出宫,那几个家伙明着暗着准备一堆人跟着多没劲。

她就知道!

柳皓雪忍不住呻吟一声:“佑儿他们会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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