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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喜事(47)+番外

赵显倒退了一步,勉强站稳,“你刚刚说,藏结之症?可有医治的方法?”

“臣……”医官左右为难,“臣惶恐,陛下。之前娘娘住在冷宫长达十年之久,积郁成疾,身体已经是十分虚弱。此次的病症来势汹汹,臣恐怕……药石难达。”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皇后的病治好!否则,朕让你们内医院所有医官,给皇后陪葬!”

“是!”医官吓得浑身发抖,“微臣这就去想办法,这就去!”他招了招手,其他的医官们便慌慌张张地对皇帝叩首行礼,匆匆退了出去。

“皇上请息怒。”翁怡君勉力坐起来,把手伸到帐外,赵显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皇后,你不要担心,朕一定救活你。”

翁怡君摇头,“臣妾的身体,自己很清楚。那十年,若不是靠着相信您还活着的信念,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这五年,您能让臣妾陪伴在身边,哪怕只是像朋友一样相处着,臣妾也已经很感激您了。只是……臣妾尚有一心愿未了。”

“你说。”

“朝中有许多势力仍然反对于您。若是想社稷稳固,若是想让他们停下谋害您的野心,您必须拥有能够继承国统的子嗣,否则这几年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臣妾知道您有很多话不能亲口对裴大人说出来,可否让臣妾代劳?”

“皇后,你在病中,先静养身体。此事,以后再谈。”

翁怡君握紧他的手,艰涩地说,“皇上!臣妾没有多少时间了。”

赵显拍了拍翁怡君的手,“你好好休息,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劳心。朕让你流的眼泪,让你受的罪,已经够多了。”

翁怡君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皇帝疲惫的容颜,只能落下两行清泪。

裴大吵着要去吃金陵的小吃,阮吟霄便把他放坐在肩上,出了门。裴凌南跟在一旁,看到裴大要买什么东西,阮吟霄都二话不说地给他买,连忙阻止道,“你别惯他,会惯坏的。”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惯他惯谁?大裴,干爹说的对不对?”

“对!干爹最疼我了!比小气鬼舅舅好太多。”裴大抱着阮吟霄的头,一脸幸福的模样。

裴凌南忍不住笑道,“你那小气鬼舅舅的俸禄都不够自己用,哪里还有钱给你挥霍?只有你这个傻傻的干爹才会任你摆布。”

“娘,干爹才不傻!干爹是北朝最聪明的人!”

“你啊,就是一棵墙头草,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裴凌南推了推裴大的头,忽看见街上的百姓都向一处涌过去,便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原来是崇光皇帝发了皇榜,遍寻民间的神医,要给翁皇后治病。

百姓们围在榜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咱们的皇后太可怜了。八岁的时候嫁给皇帝,十岁就去了冷宫,二十岁才重新入主中宫,好日子没过几年,又染了这么重的病。”

“是啊,那么善良的皇后,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只有皇后这么一个后宫,又膝下无子。我可听说朝中的大臣马上就要联名上书,劝皇上立前太子昭王为国储了呢。”

“什么?昭王!不是说那几次暗杀皇上的人都是他派去的?!”

“没有证据啊!何况自从那次皇上受了伤,这几年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恐怕拒绝不了立储一事。”

听了身旁百姓的议论,阮吟霄低声对裴凌南说,“看来南朝也正是多事之秋,于我们此行大大的不利,往后行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裴凌南点了点头,阮吟霄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又拍了拍肩上裴大的腿,“大裴,你想吃什么?我们去酒楼吃好吃的!”

“好!现在就去!”

赵显微服出宫,查探民生。原本沈括在前方询问百姓的买卖情况,没多大会儿,却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皇皇……我先避避……”他一溜烟窜进了旁边的一间小铺。越香凌和赵显先是疑惑地对看了一眼,而后见阮吟霄和裴凌南正迎面走来。

越香凌怔住,不知该如何是好,赵显已经绕到了一个小摊的后面。他连忙也跟了过去。

“干爹,为什么金陵的糖葫芦比上京城的好吃?”裴大举着糖葫芦,低头问阮吟霄。“是吗?给干爹尝尝看。”阮吟霄微微侧仰起头,裴大便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他咬了一颗,笑道,“哦,我知道了,因为是大裴选的糖葫芦,所以特别好吃。”

裴大靠着阮吟霄的头,腼腆地笑着,“如果干爹就是我爹,那该多好。”

“光儿,你又胡说!”裴凌南呵斥道。

“没关系。”阮吟霄拍了拍裴大的腿,“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一提到你爹就婆婆妈妈的。在我心里,大裴你就是我的儿子,不要忘记了。”

“嗯!”裴大又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的。

看到他们三人远去,赵显从小摊后面踉跄地走出来。越香凌不忍心看他的脸色,忙说,“公子,上次找来的商会代表已经在等我们了,不如我们先去……”他说不下去,因为赵显的目光随着那三个身影,越飘越远。

赵显心中哀恸,面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他抬手按住左肩曾经受伤的地方,脚步有些不稳。

“驾!”街上忽然飞奔过几匹马,越香凌眼疾手快,把赵显拉了回来。他正不知该如何安慰皇帝的圣心,皇帝忽然说,“子襄,你快派人跟上那几匹马。”

“公子?”

“那几个人穿的靴子很不寻常,像是越一带的炎麻。你马上去调查一下。”

“越?那不是昭王殿下……是,马上就去办。”

越香凌离开之后,赵显扶住身边的一棵大树,轻轻地喘了口气。沈括从街边的小铺跑出来,担心地问,“皇……公子,您不要紧吧?不如我们先回去?”

赵显轻轻摆了摆手,脸色苍白如纸,“不用了,商会的代表还在等我们,走吧。”

“皇……”沈括还想再说两句,赵显闭着眼睛说,“这一生,我已经负了很多人,至少不要再负父皇临终的嘱托。”

阮吟霄刚在酒楼的包间里坐下来,就被随从叫走了。裴凌南让裴大自己点了几个小点心吃,她则坐在一旁发呆。裴大起先吃得很欢快,可是吃着吃着就觉得自己的娘有些奇怪,“娘,你怎么都不吃?”他把一块糕点递过去,裴凌南摇了摇头,“我现在没有胃口,你自己吃。”

“娘是为这次的公事烦心吗?我听驿站里的士兵说,崇光皇帝是个好皇帝,他一定不会让那些南朝的老论大臣逼娘和干爹的。”

裴凌南摇头,“皇帝虽然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但朝廷并不是由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刚到金陵城外,就被老论的代表翁照帆刁难,说明了崇光皇帝的处境,并不乐观。”

“恩,对。好像还听说,前太子被封为昭王之后,就一直派人暗杀崇光皇帝,上次还差点得手了。”裴大吞下一块糕点,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裴凌南严肃地看着他,“光儿,以后不要再向驿站的士兵打听南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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