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流光喜事(13)+番外

大蛋忽然问,“姐姐,仁者爱人是什么意思?我听以前的先生说过,意思没有弄懂,这本书里面也没有。”

裴凌南刚要开口,一个声音插进来,“笨蛋,那是孟子说的,论语里面当然没有。这句话的意思是,仁者是充满慈爱之心,满怀爱意的人。”

裴凌南向声音的来处看去,见上次那个姓叶的小公子拿着书,正走进来。她询问地看向沈流光,沈流光说,“哦,叶齐偶尔也会来听课。”

叶齐在天井里坐下来,几个孩子似乎都有些怕他,纷纷把凳子搬远了一些。叶齐毫不在意,只是问沈流光,“喂,你为什么让这个女人来上课?哦,我听说她和另一个女官当街打架,被丞相罚了闭门思过。真是活该。”

裴凌南本不打算计较这小子屡次出言不逊,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教训教训他,便开口道,“叶齐,既然你知道仁者爱人,那后面那句,你知道吗?”

“这有什么难的?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意思就是,仁爱的人懂得爱护别人,那么别人也会反过来爱他;礼让的人懂得尊敬别人,那么别人也会一直尊敬他。”

裴凌南点了点头,“解释得很好。但把学到的东西用到行动上,才是真正的好学生。从这点上来说,你还差得远。”

叶齐一听,脸涨得通红,想发怒,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另外的几个孩子,都偷偷掩着嘴笑。

坐在廊下的沈贺年和沈流光也跟着笑了。沈流光无奈地摇摇头,心中轻叹,认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的个性真是一点都没改变。

夜里,沈流光刚把塌铺好,就听到有人敲门。他随口问道,“谁啊?”

门外的人答,“我,你爹。”

他惊了一下,连忙把被子和枕头扔回床上,又让裴凌南把床帐放下来,这才走过去开门。

沈贺年抱怨道,“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眼睛往屋中一瞟,看到床帐放着,立刻笑道,“哦,爹坏了你们的好事,对不对?”

沈流光羞赧,“爹,你想多了。”

“这两碗甜汤给你们,早点睡吧。”沈贺年说完,把沈流光轻轻往房里一推,不由分说地关上门。沈流光贴在门上,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知道沈贺年还没走,无奈之下,只得大声道,“娘子,我们来喝甜汤!”

裴凌南抖了一下,掀开帘帐,探头出来看沈流光。

沈流光朝门外怒了努嘴,裴凌南立刻会意,娇羞道,“相公,你喂我吧?”

“好!”

门外立刻传来低低的笑声,但戛然而止。

裴凌南哑声说,“流光,爹还没走,今晚你就睡在床上吧。我怕爹待会儿经过窗口的时候,会发现不对劲。”

沈流光点了点头,“那你睡这头,我睡那头。”他又拔高声音,“娘子,你怎么把汤汁洒在我身上了,真淘气!”

裴凌南实在是找不到话来接,只能埋头喝甜汤。

沈流光把屋里的蜡烛吹灭,摸黑上了床。今夜以前,他们之间似乎有一条模糊的界限,可是今夜之后,也许会有什么东西会发生改变。

裴凌南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她梦到很多年以前,来上京城的路上,姥姥生了大病。她跪着求了很多人,求了很多大夫,没人肯给姥姥治病。姥姥临死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嘴巴一开一合。她一直哭,一直很用力地哭,直到姥姥闭上眼睛,枯槁的手从她手中滑落。

“凌南?凌南,你快醒醒。”有人摇她,很用力。

她睁开眼睛,黑暗中,沈流光的眼睛很明亮。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一直听见你在哭。不要紧吧?”他声音轻柔,用指背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的心忽然就柔软了,一下子坐起来,抱住眼前的人,“流光,我梦见姥姥了。她临死前,有话想跟我说,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没有照顾好她,她肯定在心里怨我。”

沈流光轻轻拍着她的背,靠在她耳边说,“傻姑娘,她怎么会怪你?她看到你有今天,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裴凌南点了点头,更加用力地抱紧沈流光,好像这是她唯一能够仰仗的温暖。

沈流光笑道,“以前没跟你住在一起,完全不知道你是个爱哭鬼。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坚强得像个男人呢。”

“呸。不许叫我爱哭鬼。”

沈流光假装沉思,“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答得上来,我就不叫。”

裴凌南来了兴致,“你问。”

“嗯。一只公鸡加一只母鸡,是什么?”

“蛋?”

“不对。”

“提示有没有?”

“没有。”

裴凌南郁闷了,说了好几个答案,都不对。最后,她抓着沈流光的手臂,“答不上来!出这么难的题目,你一定是故意的!”

沈流光轻声笑道,“很难吗?答案是两只鸡呀。”

“沈流光!好啊你!敢耍我!”裴凌南扑过去掐沈流光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摔在床上。沈流光按住她的手,低头想要讨饶,恰巧裴凌南扬起头来。刹那间,两个人的嘴唇便碰到了一起。

裴凌南惊慌之下,想要推开沈流光,沈流光却按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12

12、花事十二 ...

裴凌南心中抗拒,身体却无法有任何行动。因为夫妻之间,不要说吻,就算是行房事,也是天经地义的。

她闭上眼睛,虽未拒绝,但也未有任何反应,好像一块木头。沈流光瞬间便察觉了。察觉之后,不动声色地放开她,“很晚了,早些睡吧。”

她愧疚地说,“流光……对不起。”她无法克服心里的那道坎。

“不用道歉。”沈流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躺到另一头去了。

裴凌南苦笑。下午街上的那个问题,其实她根本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自己。她清楚地明白,那个问题,自己无法回答。

接下来的几日,朝中并不是很太平。因为传言说,刑部捉到了一个南朝的细作,握有朝中某个大人物通敌叛国的证据。太后高度重视此事,特别命御史台和刑部联手彻查。

以往楚荆河不在的时候,御史台的事务都是由裴凌南代为打理。如今裴凌南被罚过在家,楚荆河不得不回御史台主持大局。

裴凌南过了几天极为悠闲的日子,早上早起和沈贺年一起在院子里练太极拳,然后送沈流光出门。中午,等沈流光回家吃饭。下午,听沈流光给孩子们讲课,偶尔她也会帮忙。

这样的日子,恬淡疏懒。好像放慢了脚步,去欣赏人生沿途的每一个风景。而她每日等待,朝夕相处的男人,再不是阮吟霄,而是沈流光。

然而宦海之人,哪有真正的平静?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有人登门拜访,说是宁王的亲信,请裴凌南去宁王府一趟。

裴凌南只是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而宁王是堂堂的皇亲国戚。她得罪不起,只能听命行事。

上一篇:一寸良缘 下一篇:我给皇上掌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