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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良缘(96)

“不必多礼。”陆羽庭柔和地说。

她的本事,可比戏台上那些专司演技的戏子好得多了。

“郡主,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回房。”这是念临风的声音。但我始终没有抬头看他。

“夫君,我送……”陆羽庭话还未说完,念临风打断道,“不必了,客人尚在此,郡主是主,还是留在此处,不要怠慢了才是。”

陆羽庭大概顾着大局,没有再坚持,“是。元姨,你替我送夫君回房。”

念临风走了之后,陆羽庭亲自送我们出府。到了府门口,各个商团的人一一过来行礼道别。我道别之后,正要随金不换他们走,陆羽庭忽然拉住我的手,脸上的笑容任谁看了都极为友好。她凑到我面前说,“方重活不了了。”

我的手收了一下,感觉到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着我,“在贤王府,他是死路一条,去了柳毅那里,更是死路一条。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父王把他关起来的原因吗?我索性告诉你。”

我望着她,觉得她就像从前那些拿活人祭祀的巫婆。

“他确实卖大烟,还把赚的钱全部吞掉了。”

我惊了一下,她已经松开我的手,转身走进了王府。而后王府的大门缓缓地关上,里面好像是一个我永远都去不了的世界。

回到客栈,已是黄昏时分。金不换向我告辞回了房,靳陶也借口有事,先行溜走。我一个人回房,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陆羽庭的那句话。这个女人安的是什么心,我并非不知道,但若她所说的话是真的,方重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他如今贵为九州商会的西班首,要权势有权势,要金钱有金钱,还有什么值得他铤而走险?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只鸽子破窗而入,在桌上扑腾了两下,一屁股坐下。

我见它长得有些眼熟,大约猜到了它的来处。它带来一张字条,“稍安勿躁,切勿轻举妄动。”

我想了想,提笔回到,“我想问个明白。”

鸽子飞出去很久才飞回来,“若我设法,是可以让你见到他。但以他的骄傲,你绝对问不出什么来。相信我,能够告诉你真相的人即将到来,再等一等即可。”

我想起曾一味的来信,说有一个匈奴人进京找我。那这真相,是否就在这个匈奴人身上?这个真相,竟是与李慕辰有关?我仍有许多疑问,但最后只写了一句话,“我能不能见你一面?”

鸽子几乎是立刻就返回,“好呀,我就在楼下。”

我一惊,跑到窗户边,楼底下果然停着一辆马车。白蔻抬头,冲我微微一笑,马车中的灯火已经宣告了念临风所言非虚。我奔下楼,冲到后门,白蔻已经不在,只一个身影立于燥热的夜色中,似一缕清爽的风。

我疾走几步到他面前,嘴笨道,“你怎么不上去?外头多热。”

他不以为意地笑道,“原来只打算停一停就走,后来看着你房中的灯火,竟舍不得走了,就委托鸽子君去问候一声。看来,我终究跟某只只会欺我的蛮横兔子不一样,步步相让,处处周旋,却没落得着一个好。”

我伸手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然后就势紧紧地抱着他,“划水好玩吗?那件蝴蝶的花衣裳,比我的百蝶穿花漂亮吗?”

他抬手按住我的后脑,声音丝丝清凉,“我可从没说过我去划了水。至于蝴蝶……在我眼里,任何人都成就不了在姑苏你捧着百蝶穿花时所给的那种惊艳。儿时虽然你经常扑蝶玩,但那个时候你在我眼里,只是个顽皮的小孩子。在姑苏时,你捧着那匹布,眼中绽放着坚韧,勇敢,聪慧的光芒,让我第一次站在男人的立场上,真正地欣赏了你的美丽。”

我吸了吸鼻子,“你总是说得好听。”

“我可不仅是说得好听,做得也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同志们,霸王的不是好孩子。

☆、商道三十四

我还未反应他话中的意思,他已经抱着我,飞身上了二楼的窗户,而后轻轻一跃,就进入了我的房间。

我刚刚落地,就被他抵在墙上,急促的呼吸间,口齿相扣,已经是难分难解。我的手攀着他的肩膀,胡乱地抵抗着,但早已被久未触及的□撩拨得烈火焚身。

“等等等一下!”

“嗯?”

“那个好像……今天不太行。”我低头对着手指头。

念临风放开我,轻轻地喘着气,“你不要告诉我……!”

“嗯。”

念临风无力地扑倒在床上,像一滩被人狠狠蹂躏过的烂泥。我想男人大概最挫败的是床上的工夫被自己的女人质疑。但比这更郁闷的是,空有一腔的报复而无法施展,导致一切的一切都胎死腹中。

我有些不忍,试探地拍了拍念临风的背,“临风,我们可以改天……”

他挪动眼珠,悠悠地看了我一眼,“那个东西可以改天么?”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把头狠狠地埋进被子里,再也不说话了。

*

过了两天,我收到一封红色的请柬,是九州商会发来的邀请函。时值一年一度的大祭典,四大班首,八大掌户,齐聚于京城的总会,谈谈心,顺便吃吃喝喝。

我倒是不担心不识得路,毕竟靳陶已经是个老江湖,跟着他总不会迷路。我倒是担心如此盛大的场面,自己会表现得很欢乐。所谓的欢乐就是,吃吃喝喝也是门学问,我毕竟刚入这一行没多久,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出了什么纰漏,结果就会很欢乐了。

到了约定的这一天,街市上从清晨起就格外地热闹。这几日京城里一直由不同的商团出资,聘请杂耍的人前来表演。今日是最热闹的,据说各类杂耍游艺多达上百种。

我是被一阵铜锣声吵醒,从醒了之后,就一直在担心衣着的问题。

昨夜念临风是宿在这里的,但他对于衣着的问题,只轻描淡写地一句,“不要太郑重就好了。”

我一整晚没睡,都在琢磨这个不要太郑重的度在哪里,天亮的时候稍稍悟出了一点。大凡有钱人,上好的绫罗绸缎应该都见过。我要是穿得太次,肯定招人话柄,要想穿得富丽堂皇,也没那个实力,倒不如乖乖地穿得朴素一点,好歹挣一个低调的美名。

我这么想的,势必也这么做,但当打开门,与站在门外的靳陶打了个照面时,他担心地问我,“你没事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他又打量了我两眼,把目光移向别处,“是我多心了就好。”

我们本来坐轿子出门,可一路上早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们只好中途下轿,改为步行。街上四处都有表演,人头攒动,热闹得如同过节。如果不去听身边的谁谁谁说边境乱得一塌糊涂,或者忽略那几声关于赋税重的抱怨,会误以为这是个盛世明君治理下的太平世界。

行到一座小楼前,靳陶对门口的守卫说了一长串的话,而后出示了刻着六芒星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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