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混蛋是你那个短命的爹，他不早死，你这小混蛋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老爷子哼声哼气，眉头一抖一抖，可眼里却丝毫没有气恼之色。
如此相处的祖孙，苏月华还是头一次见到。
慕易生毫不在乎的扬扬头，“阎王让他陪着下棋，谁也拦不住。您也别急，过几年，保准阎王也让您下去陪着。”
“混蛋！”老爷子抓起门口的扫把又丢过来，只是这次失了准头，慕易生护着苏月华一偏身就躲了过去。
“公子爷来了师父才肯动动，平日慕府静的好似住了一屋子哑巴。”刚开门的小童开了口，小童对着苏月华眨眨眼，“苏楼主勿见怪，我家师父跟公子爷亲近，一贯这样的。”
“哼。”老爷子转身进了门，嘴里还念叨着“谁亲近这混蛋，三月见到一面，也不知见天的混在什么地”。
慕易生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的弹了弹袍子，把打包的鸭子丢给小童，招呼着苏月华进了门。
老爷子此时已经靠在藤椅上喝茶，一美妇见他们进来，很是友善的笑了笑，却没有言语的退下去。
慕易生也没有介绍的意思，让她坐下后，等小童端了切好的鸭子上来才笑嘻嘻开口，“外公，新出炉的，快尝尝。”
老爷子斜眼看了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吃算了。”慕易生欲端走，老爷子一把抢了过来，拿起一只鸭腿放进嘴里，吃的津津有味。鸭腿吃完后，又是一副冷冰冰样子，“回头给你银子，这鸭子算我买的。”
这回换慕易生哼声了，“谁不知八宝楼的规矩，绝对不卖你任何吃食。要不是我，你千金也吃不上一口。”
“哼，不孝女。”老爷子又拿了另一只鸭腿。
慕易生讨好的给他倒了茶，“我娘也是为您身子着想，才不让八宝楼做您生意的。”
“她真为我着想，就不会改嫁。丢人现眼。”这次老爷子倒是真有些怒意，把吃了一半的鸭腿也丢到了盘里，接过慕易生奉上的茶抿了抿。
这是个禁忌的话题，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慕易生笑笑不语，等老爷子喝完一杯茶，消了气才又开口，“外公，月华的身子有些不适，我特意带她来给您看看。”
“你都诊不了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不适。慕家诊病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老爷子眉眼挑着，瞪着慕易生。
慕易生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诊好了，就正好符合你的规矩了。诊不好……”
“这天下就没有我诊不好的。”老爷子不知为何，竟是双眼放光的看向苏月华，眼里的目光还越发亲切起来。他站起身坐到书桌后面，慕易生示意苏月华过去。
老爷子伸手在她手腕搭了片刻，蹙着眉瞪了眼慕易生。
苏月华有些紧张，还好老爷子没再多说，提笔写了方子。写好才道：“每三日针灸一次，每五日药浴一次。齐雪丹就不要再吃了，那只是缓解之用，治标不治本。按照这个方子，三碗水煮成一碗水，连服一个月，切勿间断，必可痊愈。”
“多谢恩人。”苏月华起身跪下，老爷子理所应道的受了，等她叩了头，慕易生才过来扶她起来，乐呵呵道：“我在庆丰胡同开了家店，过几日开业，你若不出门礼让人送过来也成。还有，把小木头给我用吧，我需要人手。”
“滚。”老爷子抓了砚台要丢，慕易生拉着苏月华边往外走边说，“方子和药材让木头送过来就行了。”
出了朱红大门，开门的小童一脸期盼的看着慕易生，“公子爷要常来。”
“照顾好老爷子。”这一句说的正经。
小童重重点头，“公子爷放心，我跟姨奶奶会尽心。”
慕易生点点头，又恢复吊儿郎当的声调，对着门内喊：“小混蛋走了，您老保重身子，晚几年在去陪阎王下棋。”
“滚！”老爷子中气十足。
苏月华彻底凌乱了。
“被我吓到了，还是被老爷子吓着了？”慕易生好笑的看着她。
可以答被你俩吓到了吗？苏月华尴尬不语，慕易生却提起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起老爷子的事。他说他爹是入赘慕家，所以他随母姓。慕家世代行医，老爷子的医术虽说不能起死回生，却是华佗在世。只是慕家有个怪规矩，只医三种人，除了这三种人，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宁死不医的。
医亲者医恩人医所求之士。
苏月华静静听着，心下却起了疑惑。她一不是慕家亲人，二不是慕家恩人，又没有什么让慕家所求。“老爷子为什么肯医我？”
慕易生认真的看着她的脸，笑意浅浅的说：“等你好了再告诉你。”
“……”苏月华眼角抖了抖，徒生出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
老爷子的药材是三日后送来的，整整装了半车，看的人眼花缭乱。月影看着堆在姐姐房里跟小山似的药材，喃喃道：“这些都吃了，会不会把人药死啊！”
“肯定会。”
月影一回头，慕易生已经站在了苏月华的门口。藏青的袍子外挂着一个围裙，肩膀上背着那个破药箱，这身打扮若是换一老人家，就是标准的江湖郎中，可偏偏配上慕易生那张公子哥的俊朗面相，怎么看怎么滑稽。
月影要笑不敢笑的，嘴角抖了抖。“慕公子您来了。”
“影姐儿怎么没去绣花？”
擦！苏月影整个脸垮下去。
“月影，绣娘应该已经等你了，快去吧。”
“姐姐……”绣花针都快把手指扎烂了。
“嗯？”苏月华一挑眉，月影立马着脖子不甘不愿的转身出去，从慕易生身边路过，重重一哼表示不满。
慕易生莞尔，抬步走到月华身边，蹲身把药材分开。“左边是泡澡的，右边是熬煮的，要真都被你吃了，治不好不说，真的会被药死。”分好了药材，慕易生亲自将泡浴的药材抬进她的浴室，熟悉的跟自己家一样，落落大方的样子，让苏月华反而不好意思拦他。
收拾好药材，慕易生将药箱打开，拿出针包，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拍拍床畔。
“你给我施针？”她以为每三日要去一次老爷子那边。
看着她怀疑样子，慕易生故露出受伤的表情对着她眨巴眼，“你不信我？”
“不是。”苏月华立即摆手。
慕易生立马眯着眼笑道：“那躺下脱衣服吧。”
躺下！脱衣服！“你要干什么？”苏月华整个傻掉，下意识后退一步。
慕易生摇头晃脑的教训她，“医者父母心。再说你不露出手臂，我如何下针。”略挑的眉毛下，一双眼满满笑意。“你想哪里去了？”
“……”这厮绝对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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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各种累，好希望有好消息振奋我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家作者狂吼中，不用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