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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有本难念的经(56)+番外

可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缕芳魂。

荀香把珊瑚慢慢地放在草席上,见她松开的领口,有很明显的伤痕,显然是上吊而死。女子会寻死,大多是因为清白受到了玷污。而落在李绥那样的人手里,更不是普通的人能够承受。荀香愤怒地看向那几个西凉人,用西凉话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畜生。这在西凉是最侮辱人的语言,几个西凉人摩拳擦掌,纷纷上前想要治住荀香。

“你奶奶我今天就替天行道!”荀香拿起放在一旁的扫把,深呼吸了一口气,刷地一声摆好了架势。

站在对面的几个西两人俱是一愣,其中一个转身跑进宫里去了。

荀香挥舞扫把,直劈向西凉人,口中喊道,“看我荀家枪!”

曾经以为,十数年属于敦煌和沙场的时光,已经随着那把被她尘封于将军府地窖的红缨枪,沉入地下。曾经以为,皇宫只是个巨大的牢笼,在这个牢笼里,她没有马,没有翅膀,没有欢乐和悲伤。

她再不是那个能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二蛮子。再也不能跟弟兄们大碗大碗地喝酒,大口大口地吃肉。她记得离开敦煌的时候,军营里站着黑压压的人,那一张张黝黑质朴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答应过老爹,藏了红缨枪,换回女装,好好地做一个太子妃。就算这辈子幸福不能美满,也不要因为她辱了荀家军的威名。可她的手,此刻若不能握抢,若不能痛打这些草菅人命的混蛋,她会觉得侮辱了曾经穿在身上的那一套军装。

随后赶来的绿珠和东宫的内侍宫女,全都傻了眼,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副匪夷所思的情景。

太子妃挥舞着扫把,有模有样,把那几个人高马大的西凉人,揍得嗷嗷乱叫。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宫中对这几个跋扈的西两人早就看不过眼,但碍于他们上宾的身份,人人敢怒而不敢言。如今看到荀香教训他们,无不拍手称快,有的还加油鼓劲起来。

一时之间,人潮涌动,荀香却丝毫未觉。

直到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猛地抓住

了她的扫把,喝一声,“二蛮子,你好大的胆子!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在我的门口撒野!”

荀香用力,却不能将扫把从李绥的手里抢回来,只能指着地上的珊瑚说,“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李绥用轻蔑的眼神,看了眼地上,仿佛那只是花花草草一样,“说实话,老子不喜欢处子,而且还哭哭啼啼的,见她模样还算不错,就赏给了几个手下玩玩。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知道她上吊自杀,这能怪的了谁?何况,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下人,有必要把事情闹大?”

“你就是个畜牲!”荀香骂了一句,指着脚下的土地,“这里是大佑的地盘,你以为这是你西凉国吗?宫女也是人,也是一条人命,更何况她是我东宫的人!你凭什么把她带走?凭什么把她赏给你的手下?你根本就没把我跟太子放在眼里,你这是在向大佑的东宫挑战!”

李绥听了,冷笑出声,伸手用力地推了一下荀香的肩膀,“喂,别以为当了什么太子妃,就可以对老子大呼小叫的。你最好别忘了,跟老子交手的几次,你一次都没赢过。手下败将!”

荀香双手紧紧握住拳头,盯着李绥的眼睛,“我再跟你比一次!如果这次我赢了,你是不是给她磕头认错!”

“给一个死人磕头认错?”李绥傲慢地说,“二蛮子,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除了那套枪法马马虎虎以外,还有什么本事?好,我就陪你玩玩!如果你赢了,就照你所说,但如果你输了呢?从爷爷□爬过去,学两声狗叫,怎么样?”说着,还张开腿,挑衅地看着荀香。

绿珠连忙跑上前来,拉住荀香,“小姐,您千万不要冲动。这不是在敦煌,这是在皇宫。对面的这个也不是战场上的对手,是大佑的上宾。您……”

荀香低着头,紧紧地按住绿珠的手,“绿珠,死去的,是我的朋友。”

绿珠愣了一下,悲伤地看着躺在地上那个已经全无生气的人。就在前天,她们还一起坐在花园里说话,聊各自家乡的事。这个活泼的女孩还说,等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请她和小姐去那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玩。思及此,所有劝说的话,都像刺一样埂在喉咙中。绿珠默默地退后,没再阻止荀香。

“李绥,你敢不敢跟我比骑马?谁先从马背上摔下去,谁就输。”

李绥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等他把她说的话翻译成西凉的语言,那几个被荀香揍得满脸伤痕的西凉人便放肆地大笑起来。西凉和大梁一样,都是坐在马背上的民族。西凉人骑马就像吃饭睡觉一样。

“二蛮子,你脑子坏了吧?跟爷爷比骑马?看来你是很想学狗叫啊。”

香丝毫没有被他的狂妄所影响,“一句话,比,还是不比?”

“既然你不怕死,爷爷就陪你玩玩!”

作者有话要说:谁会死呢~~到底谁会死呢~~~~

☆、第四十三本经

荀香没有让任何人跟来马场。她很快地选好了一匹马,静静地等待着李绥。

李绥挑了半天,拉出一匹还未驯服的马儿来,好像为了显示自己的马术。就是用一匹没有驯化的马,都可以胜过荀香。

二人各自上马,迎面而对。那匹烈马果然很温顺地任李绥摆布,丝毫没有未驯化的野性。

荀香忽然扬鞭,喊了一声“驾!”马儿飞奔起来,快如闪电。

那边,李绥也策马驰骋过来,速度比荀香更快。李绥看着越来越近的荀香,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他一个大男人,只要用手,就可以轻易地把荀香掀翻在地。可他忽然看见荀香把手指伸进嘴巴里,接着响起了一个尖锐的哨声。

狂奔中的烈马忽然发狂,用力地撞向马场边的栅栏,把李绥甩出去,摔在马厩前。

李绥被摔得不轻,倒在地上,用手按住胸口。他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身后的马厩,极不寻常。

紧接着又是一声哨响,马厩中的马儿全都发了狂,用前提不断地踢蹬着栅栏,好像要从马厩中冲出来。马厩里面关着好几十匹的马儿,如果全都冲出来,顷刻之间就能把李绥踏成肉泥。

李绥大骇,惊恐地往后挪,张大着嘴,看着一匹马儿从马厩中飞奔出来。

荀香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马厩,又把手伸进嘴里,吹了一个更长的哨子。

“你在干什么?!停下,快命令它们停下!”李绥惊恐地大叫起来,却被飞驰过来的马儿踏在地上。他吐出一口鲜血,伸手想要往前爬,又被一匹马儿踏着双手。

就在马厩几乎要被躁动的马儿拆掉的时候,几步开外,响起一个清亮的哨声。躁动不安的马儿,好像一下子被从某种幻想中唤醒,全都停了下来,在原地悠闲地甩着尾巴,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荀香回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个一身紫衣的男子,靠立在马场边的栅栏上。他的眼睛是褐色的,亮得如同凝结了千年的琥珀光。五官俊美,肌肤雪白,犹如一颗难得的海明珠。他的神情很骄傲,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浑然的霸气,似这天底下所有人都已臣服于他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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