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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愁嫁记(11)

她的满头青丝飘落,轻拂过宋允墨的皮肤。宋允墨低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

杜天一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被六曲压住的行凶之人,心有余悸地问:“你,你是什么人!我跟你有什么仇怨!”

那人却奋不顾身地要扑向杜天一:“畜生,还我女儿命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命案的剧情有大幅度改动

☆、命案(修)

兰君仔细一看,那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两鬓发白,满眼都是血丝。

三七匆匆进来,有些迷惑地看着房间内的情景,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孩从三七身旁挤进来,对着杜天一吼道:“坏蛋,你把我姐姐还回来!把我姐姐还给我!”

兰君走过去,蹲在小男孩面前,轻声问:“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小男孩指着杜天一说:“我姐姐原本在锦绣街卖花,被这个坏蛋调戏。姐姐宁死不从,这坏蛋却把姐姐抓走了,至今还没放回来!”

杜天一啐了一口:“小兔崽子,别胡说八道!本公子要什么漂亮姑娘没有,要你姐姐那种下贱的卖花女?”

宋允墨冷冷道:“杜天一,你嘴巴放干净点。”

杜天一挣扎着爬起来:“宋允墨,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虽是宋家嫡子,但是论战功,论威望,你哪点比得过你大哥?说白了,你跟我一样,都是靠老子吃饭的人,咱们谁也别看不起谁!”

六曲卷起袖子:“杜天一,你怎么跟我家公子说话的!活得不耐烦了!”

宋允墨伸手拦住六曲,轻摇了摇头。杜天一说的也算事实,不过宋允墨从来不是个为声名所累的人。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跟兰君说了一遍。男孩名叫宗严,他的姐姐名叫小檀,原本在锦绣街卖花,七月底的时候失踪。宗严跟他爹到街上找,问了很多人,都说没看见。直到听说城外破庙里头发现女尸,他们担心是小檀,就连忙去京兆府打听消息。可京兆府说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环,不慎落水死了,不是小檀。

兰君仔细推敲了一下,再结合之前崔梓央所述,那破庙里的女尸是崔府的丫环紫衣,那么那夜崔梓央听到喊救命的声音,很有可能便是宗小檀发出的。

两条人命,线索连在了一起。

宋允墨看兰君垂眸沉思的模样,心中已经明了。他原先还有些奇怪,秦伯为何会突然找上他,要他调查紫衣的死因,原来是这位公主的授意……他吩咐六曲:“先把这个姓宗的书生带回大理寺记下口供,稍后我会亲自审理此案。”

宗书生和小宗严都疑惑地望着宋允墨,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宋允墨颔首以礼:“我乃大理寺少卿宋允墨,既然接案,必定会把真相查得水落石出,还你们和宗小檀一个公道。”

宗书生大喜,连忙拉着宗严跪在宋允墨面前,连连磕起头来。

宋允墨亲自扶起父子俩,让六曲把他们带出去。

杜天一见此情景悄悄地想溜,却被宋允墨一把按住了肩膀:“杜兄,难道你没有什么想交代的吗?”

杜天一回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坐下来聊聊再说。”宋允墨做了个请的动作,杜天一无奈,只能跟着坐了下来。

屋中茶香袅袅,宋允墨举杯的手指修长,那白瓷杯在他指间仿佛连色泽都暗淡了许多。他着青色的雷纹蜀锦长袍,袍子很贴身,勾勒出均匀完美的身体轮廓。腰间的玉带上,每一枚玉扣都是不一的形状和花纹,精美无比。

杜天一赔着笑脸,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说道:“宋大人,我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你的心上人,若我知道,肯定不敢招惹她的。刚才那对父子突然出现,我也没有预料到,好在她也没有受伤,你就放过我吧?”他该死的怎么就给忘了,这宋允墨可是大理寺的人。大理寺独立于六部之外,传言有一百零八种酷刑逼人招供。若是随意给他安个什么罪名送进去,还不是叫爹爹不应,叫舅舅不灵?

兰君听他这么说,脸微微一红,刚想反驳,那边宋允墨却先开口:“我把你留下来,不是为了追究此事。那个宗小檀,你到底认不认识?”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杜天一矢口否认。

宋允墨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清冷地说:“我在给你机会,若你不肯老实交代,将来的任何后果,你自己都要一力承担。”

杜天一肥硕的身子抖了一下,心里打起了鼓。宋允墨虽然没有军功,但在地方政绩卓著,是他们这群年纪差不多的世家公子里官位最高的,跟他这种纨绔子弟毕竟不一样。这样想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宋大人,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宗小檀。锦绣街上卖花的女子多了,十有八九我都调戏过,也没见别人失踪啊!”

兰君斜了他一眼,露出嫌恶的表情,阿青站在一旁把牙齿咬得直作响。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你家中收的姬妾那么多,不会是你手下的人自作主张之后,出了什么差错?”宋允墨接着问道。

杜天一的脸色僵了僵,沉默半晌才说:“宗小檀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不信你自可去调查。”

宋允墨道:“你可以走了。”

杜天一愣住,原以为宋允墨还要为难他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放行了。他连忙站起来,逃也似地走了。

“你就这样放他走?宗小檀失踪,他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兰君不满地说。

宋允墨耐心地解释道:“杜天一虽然平日里作恶多端,但也从未伤害过人命,否则律法早已不能容他。正如他所说,他虽然时常调戏良家妇女,但真正掳掠回府的少之又少。他家中早已美姬成群,若那姑娘只是薄有姿色,他倒真看不上。”

兰君追问道:“那你怎么解释紫衣一案,京兆府百般遮掩?”

宋允墨胸有成竹地说:“公主刚才可有注意到杜天一的脸色?此事跟杜府必有关联,但未必跟他本人有关。他只是碍于什么理由,不能宣之于口。公主既然相信臣,找了秦太医来托付,不妨放心把此案交给臣调查。”

兰君有些不自在地嘀咕了句:“你怎么知道是我让秦太医把案情禀报给你的……”

宋允墨挑眉,眼中带着笑意:“难道不是?”

兰君脸一红,顿时无言以对。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对话,一个原本态度冷漠,此刻却显得随和。一个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有些娇羞。阿青和三七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你的伤,还是请大夫看一看吧?”兰君担心地看向宋允墨的手臂,虽然那匕首只是擦过,但毕竟还是划出了一道不短的口子。

“多谢公主关心,臣薄有医术,自会处理。臣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退了。”宋允墨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个礼,也不等兰君回话,便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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