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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威武(69)

唐禹森伸手探向她的额,韩宝琦头一转,冷着脸避开:“死不了!”唐禹森拧起眉头,无声地把手收回。

“爸爸,帮我写字。”唐嫣扯了扯唐禹森的衣服,把画册递到他跟前。

唐禹森接过小册子,轻声道:“不要写,爸爸先给你洗澡好不好?”

“先写!”小朋友总是很固执。

“听话好不好?我说先洗澡就先洗澡!不然以后都不给你买出奇蛋!”

拿她深爱的出奇蛋威胁,唐嫣扁起嘴,不情不愿地被她老子推向浴室。

韩宝琦听着外面父女俩絮絮的交谈声,舒了口气,捞过一个抱枕又阖上眼。半梦半醒间,感觉一只凉凉的手贴上额头,张开眼,面前是唐禹森那张放大的俊脸。

“没有发烧。”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继续睡,嫣嫣还在外面画画,我交待她别来骚扰你,画完自己回房间睡觉。”

韩宝琦往后退开,坐起身。这才发现他头发湿滤滤的显然洗过澡,但身上穿戴整齐,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杨力他们闹着让我出去,说给我庆生。本来想叫你一起去,但是你不舒服就算了。”他拿起床头柜的手表戴上,转身往门口走去。

眼看着他一只脚已踏出门口,韩宝琦才木然开口:“别去不行吗?”

唐禹森倏地止住脚步,回头好脾气地解释:“我去去就回,很快。”他打算去坐坐,应酬一下就回来,预计前后不出一小时。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接通,边走边说。不料身后一个枕头飞过来,重重地砸在他的后胸勺上。

“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会重视!”

冷冷的字句在身后响起,唐禹森脸色一沉,默默地把电话里的通话结束,关机,慢吞吞地转身,用淡漠的口吻说道:“你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去就是了。”

他弯身把地上的枕头拾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把枕头放回原位。脱掉手表,连手机和车匙一并放回床头柜上。随后脱掉T恤和休闲裤扔到窗台,上床掀被躺下。

由此至终,他没再看她一眼。他用冷漠的姿态,回应了她的愤怒。应该是他低头伏小的求原谅,为何竟然最后是他甩她脸色?韩宝琦盯着他赤裸的背部,眼睛像涂了辣椒水,火辣火辣的。积聚多日的怨气和委屈,这刻排山倒海似的涌上来。她跳下床冲出房间,看到客厅的灯光脚步一转进了浴室。她没开灯,坐在马桶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为什么会这样?她那么努力的活着,到底为了什么?泪水如泉涌般冒出来,她捂着嘴巴,本来只想静静的抽泣一下,不料黑暗加深了悲伤的气氛,难以承受的酸涩令她号啕大哭出声。

“唐禹森,我是个人,我也会累,会想休息。你偶尔照顾一下女儿,让我轻松一下可以吗?”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对面墙壁上使用后又忘记翻上去的毛巾架大喊:“家里的事,你从来不管,我有事让你做,总是拖三拖四。孩子生病,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说要工作,依然夜归,依然要去应酬。唐禹森,再好的花朵,没有水滋润灌溉也会凋谢。我只是个女人,不是女超人!”

很多事情,她希望他能自觉发现问题,但他没有。偶尔她发难,他会改,但过几天又故态复萌。一个不合格的老公,一堆嫌弃自己的家人,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妈妈……”浴室门口,唐嫣怯怯地站着。在她眼中,妈妈从来是坚强的。但现在听到那撕声裂肺的声音,小小年纪的她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绝望。唐嫣很害怕,她不由得流了眼泪,跨步进去抱住韩宝琦的手臂,笨拙地用自己的小手去擦给妈妈脸上滚烫的眼泪。

连女儿也晓得给她安慰,他一个大男人死哪儿去了?这个时候,你不该抱着我,软声的哄哄我吗?

她从没觉得自己活得如此卑微。这么长久以来的苦撑,在这一刹那失去了支点。人活着是为什么?为了快乐。她感觉自己许久没真正开心地大笑,他给她的,只有悲伤,面对所有压力,她一而再的忍让,再忍让。与其这样,倒不如作个了断。

门口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身影,韩宝琦缓缓转过头,哽咽着对他开口:“唐禹森,离婚吧。”

☆、48

“唐禹森,离婚吧。”

不是没有被生活琐碎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唐嫣还没上幼儿园的那会儿屁事更多,但以前心中有爱,对未来也是充满盼头,所以即使再累她也挺过去。可是这次不同,生儿子的压力、唐禹森不明朗的态度让她完全看不到希望,她就像溺水挣扎,唐禹森只在岸上嚷嚷叫她别怕,却不动手把她拯救上岸。她每呼喊一次救命,就吃一口水。心底的软弱被一次次的失望灰心无限放大,纵使对他有多少信心,最终也被腐蚀磨损。

“这种日子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她丧失了大吼的力气,只能闭着眼喃喃自语,心脏痛得没了知觉,四周的空气稀薄,连呼吸也困难。耳边是唐嫣的哭声,她也管不上。她连自己也救不了,如何去拯救别人。

结婚七年,唐禹森从没见韩宝琦如此不顾形象的伤心哭泣。韩大胆的性格开朗,待人接物虽然不够细腻,但拥有他所欠缺的一股蛮劲。许多人觉得奇怪,为何优秀如他会选择一个行为粗鲁又不温柔体贴的女子,而且认识的头天,就被她一个拳头打成国宝。

但或许就因为那一拳,神推鬼使的令他萌生出爱意。骄傲的男人口味都有些特殊,身边见多了爱慕的目光,突然有人不卖自己帐跌落了多少人的眼镜。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从不委屈自己。这对于一直受仁义道德教育的他造成多大的冲击,原来人活着可以这般潇洒。这么些年来,他其实多羡慕她,他希望她能永远保留那颗赤子之心,一直就这般恣意快乐活下去。但现在眼前的她,已然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朝气。

是他的错吗?

唐禹森突然觉得非常恐惧,他宁愿她吼他骂他,也比现在这样绝望的哭泣来得痛快。他抬起沉重的步伐走到她身边蹲下,抽了一段纸巾给她擦眼泪。他们只是普通人,电视剧里男主角的深情对白他不会说,他不知该该做些什么才会让她好过些,就怕做什么都错,只能用他认为最温柔但明显已经颤抖的语调道:“小宝……别这样,别这样好吗?”

显然他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一晚,韩宝琦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流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泪水干涸,她也累了,推开他,湿了毛巾洗脸,也给小朋友擦了把,然后牵着她回房间睡觉。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完全没醒过,到第二天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昨晚发生的一切尤如做了场梦,只有涩痛的双眼证明她确实哭过。

屋里很静,落针可闻,父女俩显然不在家。今天周几?是周末……所以他带孩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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