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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胡铁花同人)当时明月在(11)

只是盯着,不敢有分毫超越委派的妄动。

白伶是极其安静的人,而黑衣人更不敢发出动静。所以屋子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微风吹起帘布的莎莎声。

桌上点了一支蜡烛,散发幽暗跳跃的微光。

白伶静静地坐在桌边,借着烛光仔细地欣赏一把刀。

刀是好刀,人是懂得欣赏的人。

刀身短小精巧,看上去不像男人的兵器,倒像女子专用的防身用具。微微弯曲,宛如美丽温柔的玄月。半透明的刀锋弥漫着淡淡的黄色光芒,四周的空气镀上了浅金色。

本该是杀人的利器,却沾染了天上的仙气,不带一丝烟火气。

连蒙面人都忍不住想感叹,幸好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仍旧坐在横梁上,没有感慨出声。

蒙面人听雇主提及过这把刀。残月刀——白伶从不离身的兵刃。

当真是刀如其人。

如月如仙。

正思量着,白伶的声音幽幽飘来:“兄台既已来了,为何不下来一聚。”

蒙面人猛地一惊,稳住心神,连大气都不喘了。

屋内仍旧没有声响。

白伶轻笑着从桌上捻起一根筷子,悠悠地射向了身后的横梁。

他的手指白皙柔软,仿佛没有什么力气。动作也很缓慢,那姿势更是无比的温柔优雅。

他又根本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轻轻地向后一抛。

可这看似轻柔随意的一抛,偏偏来势如疾风。筷子伴随着“滋滋”声而至,封死了蒙面人的所有退路,逼得他落到了地面。

如果是别人看到蒙面人突然降落,必定先揭开他的蒙面,然后盘问来历。

蒙面人也已准备好一番苦战,但白伶眼睛都没有抬,看都不看他一眼。

白伶仍旧注视着手中的残月刀,那表情好似在欣赏着自己心爱的情人。他施施然地摩挲着残月刀的刀柄,仿佛在情人轻柔滑润的肌肤上轻轻抚摩。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蒙面人的耐心在同行中算是不错,可现在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白伶把残月刀轻轻搁到桌上,温柔笑道:“如此良辰,兄台何不与在下共饮一杯。”

蒙面人愣住。

他执行过大大小小的任务,数都数不清楚,也并非没有失手过。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白伶这样的人。

蒙面人竟无法拒绝白伶的邀请,端端正正地坐下,但因为黑巾无法喝酒。

白伶倒不在意,呷了一口酒,唇角扬起一丝淡漠的笑意,道:“婷婷并非胡铁花所杀。”

蒙面人呆在原地,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瞪着白伶,拼命想看懂他的想法。

白伶笑得云淡风清,道:“众人见到尸体时,身体已冰冷,嘴唇呈现青灰色,是以说明她死了已有几个时辰,阁下觉得对么?”

蒙面人不由自主地点头,道:“是。”

蒙面人的确被白伶与众不同的气质惊讶了。否则他完全可以狡辩自己当时不在场,压根不认识什么胡铁花的。

“除了傻瓜,任何人但凡杀了人总是会赶紧离开的,在下的说法可对?”

“对。”

“胡铁花却在那儿。”白伶轻笑道,“难道胡兄竟是傻瓜?”

蒙面人开始冒冷汗,他想起先前该否认知道胡铁花的,更不该承认见过尸体。见过市面的他,在白伶这俊美少年面前,怎么就成了初出茅庐的笨蛋?

白伶接着道:“胡兄自然不会是傻瓜,是以他亦非凶手。”

“我只是来偷你的钱。”蒙面人说完,恨不得抽自己耳光。真是不打自招,白伶并未说他就是凶手啊。

“在下仔细地查看了尸体。”白伶仿佛很满意他的表现,浅笑道,“婷婷的指甲内沾染有红泥,如此看来,她是在野外被杀,事后方才拖到屋里的,对么?”

白伶说着疑问的话,用的语调也很淡漠,但没一句容得他人反驳。

蒙面人满嘴发苦,再不敢随便回答了。

“此种红泥的颜色甚是少见,但与你夜行衣上的泥印倒是刚好吻合。”白伶笑得云淡风清。

蒙面人坐不住了,陡然长身而起,欲冲出房屋逃跑。

白伶露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拉住蒙面人的袖子。只那么轻柔地一拉,看似完全没有使力,蒙面人便动弹不得了。

白伶笑道:“兄台请留步,在下还有几句话想问。”

蒙面的人心一沉,哪还能说出话来,只能傻乎乎地站着。

他甚至怀疑,雇主让他来盯梢白伶,其实就是为了让白伶逮住他。这个想法很突然,让蒙面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婷婷的耳环钩子上有淡淡的血迹,乃凶手抓她时被刮伤留下的。”白伶的口气还是那么平静,蒙面人身子抖动的更厉害了。

白伶安抚似的微微一笑,嘴里却道:“钩子的印记,又和阁下手上的伤口吻合。”

“你……你没有对过伤口,怎么知道吻合?” 蒙面人颤抖着问道。他已不得不开口了,否则他是万万不敢搭白伶话的。

“在下自然是可以分辨。”白伶道。这话说的完全没有道理,谁能确定他是否能看得出?但由他说来,却那么让人信服。

蒙面人目光停滞,像等待审判的囚犯一般。

白伶凝视着蒙面人,眼里充满了悲悯苍生的忧伤,柔声问道:“阁下可是服罪了?”

被他这样注视着,蒙面人仿佛中了魔,竟道:“服。”

即使没有先前所言的证据,蒙面人也一定会承认的。只因没人能对现在的白伶撒谎。

白伶此刻的眼神已不属于人类,那是属于月神的。

蒙面人怀疑在他面前的少年,根本不是人,而是宣判人类命运的神。

白伶笑道:“各位兄台,方才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一阵郁金香的香气飘然而至。

楚留香慢悠悠带着个水手走近,身边当然还有胡铁花。

他们只带了只有一个水手,只需要一个就可以证明胡铁花的清白了。

楚留香是个谨慎的人,他不多带人来,因为那太容易打草惊蛇。毕竟水手不像他们,能够控制呼吸不被凶手发现。

微风吹动楚留香的鬓发,他面含笑意的缓缓走来。

蒙面人却知道,自己完了。但紧张非但没有增加,反倒是减轻了,带了一种必死的解脱感。

白伶接着问那人,道:“能否告诉在下,是谁派阁下来的么?”

“雇主。”蒙面人此刻已不需要有所隐瞒了。

“敢问雇主是何人?”

“我不知道。”

白伶秀眉轻颦,叹气道:“阁下真的不知?”

“真的……” 想到那把他推出来送死的雇主,蒙面人咽喉梗塞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在下明白了。” 白伶的笑容中带着忧伤,轻声道。

没人知道他在忧伤何事,众人都一时都没有开口。

白伶先淡淡的打破了沉默:“那么……审判了。”

他的口吻是不容辩驳的,与此同时他出手了,优雅的动作一样不容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