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清努力控制住情绪，冰冷地说道：“你还在磨蹭，舍不得走么？”
“我不走。”秦毅眼睫低垂，轻轻咬着嘴唇道，“你不是说这是我家么？”
柳夏清垂下脑袋。是的，他多么希望这里是秦毅的家，家里有他还有自己和秦炎。但是可能么？再美好的愿望都有破灭的一天，不如让自己来打碎它吧。不要和他们两个人牵扯了，他们带来的只有死亡和欺骗。
柳夏清抬起头，正色道：“你以为我想留你才这样说的？”
“难道不是？”秦毅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也微微颤抖。
“当然不是。”柳夏清继续说冰冷刺骨的话。
然后柳夏清不说话，只冷冷地注视着秦毅。他明白，这时候冷冷的注视，更容易引起秦毅的胡思乱想，这足以令秦毅崩溃。
让秦毅崩溃，这不是柳夏清的目的，但是柳夏清想要他离开。
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让柳夏清看到，否则……他的心会乱掉。
秦毅平日笑吟吟的眼睛，如今失了颜色，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他眼珠毫无焦距地看前方，嘴唇上下打颤，没有开口。也许他在害怕，怕一开口，眼泪就会决堤。
柳夏清不忍再看，可他不能不看。如果现在被秦毅看出破绽的，那他就没有机会了。一旦被秦毅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就不能不承认心里的感觉了。
许久，秦毅下定决心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难道你的原因是——秦炎？”
“对，我以为留着你，他就会来找我。”柳夏清没想到秦毅给了他那么好的借口，也就顺着往下说，“可看来他是不会来了，你也好快点走了。”
秦毅脸色煞白，静静坐在床上，头就低垂在那里，长长的红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柳夏清骤然推了秦毅一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道：“快梳洗下，你可以走了，脏死了，你和那么多男人睡过，别把我的床搞脏了。”
秦毅被推到，愣愣地倒在床上，他还是没有动静。
就好像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他的大脑是空白的，他的人也是空白的人。他就像不存在一样，也许他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
一切都如春梦了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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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的废话：终于要全部修改发完了，然后就可以专心修掉屏蔽字，嘎嘎
Chapter 二十八、结局
柳夏清忘不了秦毅离去时的情景。
他走的时候不小心趔趄一步，随机回头望向柳夏清。柳夏清本以为他的眼神会多哀怨，谁知却是一种释然。
人要失望到何种地步，又负载了怎么样的寂寞，才能达到最后的释然？
“夏清，我走了。”秦毅懒洋洋地笑，慢慢道，“我真的走了。”
他话说的很慢，动作更慢，好像期待柳夏清的挽留。但柳夏清忍住了内心的冲动，一动不动。
秦毅走动的速度再慢，也总有走出门的时刻。秦毅真的走了，离开了。
是不是一切都已了断？
柳夏清不记得秦毅走了多久，不是不愿意计算，而是害怕去想。何况他的脑子也浑浑噩噩的，算不清楚。
自从秦毅走后，柳夏清的一日便不再只一日，而成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他唯一清晰记得的是，秦毅临走时的面容，带着倦意的微笑。秦毅厌倦的究竟是什么？
柳夏清猜不出，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思考。
情若在，思念又怎么断的了？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秦炎出现。
“秦毅在什么地方？”秦炎够开门见山，全然不像秦菲儿一般绕弯子。
柳夏清摇摇头，笑得有些苍凉道：“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他不在你这儿么？”秦炎竟然有点着急。
“难道他没有回去？”受秦炎感染，柳夏清也跟着焦虑起来。他以为秦毅回家了，毕竟和秦炎和好了，他没有必要有家不归了。
“他是回来了。”秦炎点头，直言不讳道，“然后，我和他一起扫清了障碍。”
柳夏清自然明白他所谓的“障碍”是谁，无奈笑道：“那就对了，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了，难道是来让我说恭喜的么？”
“我说了，我是来找秦毅的。”秦炎声音略显急促，道，“事情办完后，他就不见了。”
听到这里，柳夏清忽想起那天的秦毅——释然的眼神、笑嘻嘻的面容。这些究竟意味了什么？如此平常的离开，难不成竟成了诀别？
柳夏清低头叹气，他鼻子有点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家，原本是个充满温情的地方。秦毅却不再有家。
那么他能去什么地方呢？他还有可以去的地方么？又有谁知道他的所在呢？
“他一个大人，能到什么地方去呢？”柳夏清问。
“他受伤了。”秦炎在房屋内来回走动，道，“如果再不治疗，可能有危险。”
“受伤？”柳夏清几乎想冲过去抓住秦炎的衣领。
“肺部中弹。”
“怎么会的？”
“帮我杀人的时候……”秦炎英俊的脸庞蒙上一层霜。
柳夏清身子疲软，直挺挺地坐到沙发上，目光怔怔的。他突然明白，秦毅的彻夜不归的理由，是躲在家里养伤吧。
可他竟然连询问都没有，就将秦毅赶跑了——把受伤的秦毅赶出了家门。
他本不是如此不理智的人，那日却做的如此决绝。那么他赶走秦毅究竟是因为怀疑，还是在害怕？
秦毅现在还好么？失去家的人，还会过得好么？
秦炎直视着柳夏清，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明白他去什么地方了？”柳夏清站起身来，急步走到秦炎身边。
秦炎一把抓住柳夏清的手腕，深深地凝视着他，道：“我明白他为什么走了。”
柳夏清心头一怔，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都很担心他是么，我和你。”秦炎说的话还是不着边际，可柳夏清彻底听懂了。秦炎终究还是发现了，发现柳夏清和秦毅之间的事了。
柳夏清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和羞愧，而是坦然一笑，直视秦炎，道：“我们的确都担心他，所以最重要的是，找到他。”
秦炎目光中闪过一丝讶然，凝视柳夏清片刻，释然道：“嗯，你有眉目了么？”
“还没有，我回去好好想想吧。”
柳夏清并没有同秦炎一起寻找，而是独自挖掘线索。他和秦炎偶尔通过网络留言，告知对方情况。
这样一晃过去了一年，两人都还没有寻到秦毅，彼此也再没有照过面。柳夏清安静了一段时期，但他觉得需要更多时间去平复自己的心。
经过一阵喧闹，他选择过平静的日子。就像受伤的野兽需要独处来舔伤口，人也需要寂寞来抚平伤痛。
柳夏清的生活变得波澜不惊。
有一日，柳夏清上完早班，照例从医院走灰烬，准备顺路去超市买点洗手液，原来的那瓶快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