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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反内卷日常(9)+番外

恰好库房里叮呤咣啷搬出了一株珊瑚树,二尺来高,光华璀璨之至。魏美人瞧得眼睛都直了,低声赞叹说:“陛下对娘娘可真好。这珊瑚树这般好看,娘娘怎么也不拿出来摆着?收在库房里岂不是如同明珠蒙尘?”

我站起来,围着珊瑚树转了两圈,摇头道:“这株好么?我却知道有比这更好的。”

魏美人拿扇子撑着下颌,摇头道:“但凡这天底下有什么好东西,陛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娘娘了。我敢打赌,这珊瑚树定是宫内最好的了。”

我沉默了片刻,笑道:“那你可要输给本宫了。本宫偏偏就晓得,宫里真有一株好看的珊瑚树,四尺多高,上头还坠着南海挖出的夜明珠,晚上放在屋子里,几能照明,连烛火都不用。”

魏美人笑道:“说得这样曼妙,倒让人忍不住想瞧一眼。”

我笑道:“那是陛下的珍藏,只怕咱们都没这个眼福了。”

说起来,那棵珊瑚树,我也只是刚嫁入王府的时候瞧过一眼。

那是在夜晚,我习惯性的带着小月在王府里溜达,就瞧见书房里莹莹有光亮,却不是烛火的亮光,隔着窗棂,只觉得温润清亮。我让小月在远处等着,凑在窗边看了一眼,就瞧见那株近五尺高的珊瑚树,上头盈盈点点,如同星光般闪烁着夜明珠的光亮。

我迄今都记得陆亦衍的表情,他正凝视着手中的画卷,目光温柔得如同要落下泪来。

我晓得他在看苏凤仪的画卷。苏凤仪是才女,尤其精于工笔,他的书房里留存了许多她的遗作。

他看了许久,一动未动。

我自然没有打扰他,悄悄带着小月离开了。

他那样一个人,刚毅冷峻,踩过尸山血海,最终踏上九五至尊之位,大约是再也不会流泪了吧。。

后来也是辗转才晓得,那株珊瑚恰是在苏凤仪十四岁生辰时,陆亦衍送她的芳辰贺礼。待到我嫁入府中,自然也是陪嫁之一。陆亦衍对旁的很大方,独独收走了这珊瑚树,再没提到过一个字。再后来入了宫城,我更是没再见到了。

这些往事在我脑子里乱七八糟转了一通,再看到眼前的奇珍异宝,也不由有些倦了。魏美人察言观色,笑道:“娘娘累了吧?臣妾不打扰了。”

我没再留她,一个人坐了许久,天都渐渐暗下来了,小月兴冲冲的跑来,“小姐,哪些是你瞧上的?”

我怔了怔,答非所问,“小月,若是有一天我不是皇后了,你还跟着我吗?”

小月呆了呆,旋即呸的朝地上唾了一口,“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又双手合十在胸前喃喃道,“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我家小姐就是口无遮拦,请千万当做没有听到。”

我自然是晓得自己在说胡话,可小月的反应,却也让我晓得,若是真的有这样一天,恐怕我是带不走小月的。

我会死,我身边所有人,都会死。

这般一想,我就振奋起精神,“好啦,我就是随口一说。”

小月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又去收拾库房了。

我独自坐在房内,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心底竟然有些前所未有的孤独。其实刚才我不该让魏美人走的,至少她在这里,叽叽呱呱的,会热闹许多。

我从榻上站起来,振奋了下精神,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忽听外头起了一阵喧嚣。

“小心点,都小心点哈……”

周平背对着我,正指挥着小太监们抬着一株珊瑚树,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来。

我被那株四尺多高的珊瑚树闪得眼睛疼,忙上前了一步,“周总管,这是何意啊?”

周平不慌不忙,眼看着那株珊瑚树平稳落地,这才转过身来面向我行礼,“娘娘,这是陛下让我送来的珊瑚树,本就是娘娘的,只是一直陛下收着,也忘了抬过来。”

我一直晓得这宫里是有皇帝的眼线的。否则下午随意同魏美人说的一句话,这会儿东西已经送来了,倒好像我心心念念记挂着那东西一样。

“给您放这儿,您看可好?”

第9章 夫人

珊瑚树上挂着的那些夜明珠颤颤巍巍的,光亮如同月光般倾洒下来,这个屋子蓦然间亮堂了一分,也好似冷清了一分。

小月这个时候进来,也吓了一跳,呆呆看着那株珊瑚树,“哇”了一声。

我嫌她丢人,撇撇嘴说:“烦劳总管转告陛下,这意思本宫懂了。”

周平脸上还挂着笑,不晓得为什么,眼神却有些怀疑,“娘娘……懂了?”

我和皇帝做了这几年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我笃定的点点头,“让陛下放心吧。”

小月送了周平回来,便开始伺候我吃饭。她在我身边站着,时不时瞅一眼珊瑚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拿手指敲敲桌子:“你也坐下吃一点吧,别发呆了。”

小月应了声是,在我身侧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别开口。”我一瞧她的神情,就知道八成又是要劝我这劝我那的,可仔细想想,我今天可什么都没干。

她眼巴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小姐,你让陛下放心什么?”

我低头喝一口汤,“还能是什么?你以为这是给我的?”

小月愈发皱紧了眉。

我放下碗筷,笑着说:“陛下借我的手,送给二小姐的。”

小月没吭声,可是嘴巴撅了起来,看得出是不大高兴的。

我笑着探手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要大方,知道吗?”

“可这是你的呀。陛下要给二小姐,不能另找一棵吗?”

我托腮坐着,想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着说:“小月,你要记得,这个世上啊,什么丢了都能再有。可只有这条命,没了就是没了。”

小月似懂非懂的看着我,大约觉得此刻的我有点疯,撇了撇嘴说,“不说就不说,扯死啊活啊就没意思了。”然后转身,气呼呼的就走了。

我哑然失笑,只好揉揉眉心,倒是胃口很好的又舀了一碗汤。

小月又冲进来,脸色还有些僵硬,语速很快:“娘娘,刚才宫外传了话进来,说是夫人明天想入宫来看看您。”

我一点都不惊讶,是时候,苏家人该来了,于是微微颔首:“好。”

苏夫人是上午过来的。

自我第一眼见到她,心中便生出四个字:“养尊处优”。雍容的贵妇人,生过两个孩子,可保养得当,除了眼角的细纹,依然娴静秀美,风姿绰约。可不晓得为什么,每回我见到她,心里总是隐隐有些寒意。

若是细究原因,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她上下审视我,面上带着笑意,可眼神却如同一潭古井,深不可测。我替代了她的亲生女儿,她恨我,或者为难我,我都觉得是应该的。可她没有。她拉住我的手,掌心稳定而干燥,轻声唤了我一声“女儿”。从那以后,我便尽量深居简出,不是为了低调,只是为了避开一切可能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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