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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反内卷日常(71)+番外

我闭目半晌,压抑住了体内近乎痛楚的灼热,转身重新大步走向洞外。

最后的一段路极为狭窄,可这一路走得颇为顺利。等出了洞回望,出口已经被杂草与灌木重新遮掩住,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周围皆是参天树木,可我在黑暗中呆得久了,只觉得光线异样的刺眼,我闭了闭眼睛,适应了才继续往前走。

山林寂静,每踏出一步,脚下的枯叶便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惊起飞鸟,天地之间,仿佛只有我在穿行。

陆亦衍说会在出口等我。

他在哪里?

我停下脚步,觉得有几分茫然。

十日之期渐近,炎夏草自然越早给他越好。

可当真见了面,我又该如何开口,问出心底那么多的疑惑?休顿的片刻,我忽然听到远处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知为何,我心中异常的肯定,那是有人靠近发出的声音,只是尚不知是敌是友。

我并未回身,悄悄拔下了木簪,握紧在手中,全神贯注地倾听身后的动静。

来人的脚步声放得极轻,沙沙的声响宛如是落叶飘近,我凝神屏气,倏然转身,刺向来人的喉间。

从洞中出来之前,我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能有这样的本事,御敌的每一个动作,都超出了自己预计的快与狠——我仿佛重拾了这样的力量,精准地将簪子对准了来人的要害。

他不闪不躲,只是站住了,平静地凝视我。

“终于找到你了。”

几缕阳光从茂密丛林间落下,照在他的脸上,我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勉力站稳了,才轻声道,“怎么是你?”

白敛的喉咙离我的簪尖不过寸余,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掀动一下,“皇后,陛下命臣来接驾。”

我收回了簪子,“陛下呢?”

“京畿有军事要务,陛下赶去处理了——”白敛向我解释,又问道,“炎夏草取到了么?”

我从怀中掏出了炎夏草,小心递给白敛,“大统领,是这个吧?”

白敛眼神微亮,接过了炎夏草,收入自己的怀中,“是。”

“十日之期即将要到了。”我勉力笑了笑,“大统领,尽快交给陛下才是。”

白敛点点头,“皇后请随臣一道走,将炎夏草交给陛下。”

我摆摆手,“你去找陛下吧,不必管我。”

白敛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又劝我道,“陛下走前吩咐过,务必要将您带回他身边。独自留您在此处也不甚安全——”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努力压抑住浑身的不适,依然摇了摇头,“你先走吧,不必管我。”

白敛微微蹙眉,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上前了半步,小心扶住我的手臂,“皇后——”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顿住了。

木簪抵在他的喉结处,我用力持在掌心,低声道,“你不是白敛——你是什么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笑了起来,“皇后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并未接话,把持着木簪,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抖动,低声说,“把炎夏草还给我!”

他被我挟持住,眼神中露出一丝轻蔑,“凭你一介女流?”

他身形微动,几乎在瞬间,就往后挪移了半个身位。

电光火石般的工夫,我竟仿佛能猜到他要做什么,随之踏上半步,更加用力地将簪子刺了下去。

“白敛”颈部的一圈肌肤变得紧绷,旋即有鲜血流了下来,我适时收力,轻声说,“我不想杀人。”

他的视线微露震动之意,脱口而出,“你会武功?”

我面无表情,并不欲与他多言,只淡声道,“把炎夏草拿出来。”

他缓缓伸手,将炎夏草取了出来,递给我。

我正要收入怀中,忽然觉得的心跳失去了规律,疾如军鼓,紧接着五脏六腑如同浸入了滚烫的水中一般,抽痛起来。

只有这片刻的迟疑,他便反手击打在我的腕骨,夺走了木簪,反向劈向我的颈间,笑说,“多谢皇后不杀之恩。只是人和草,我都要带走了。”

第71章 开端

凌厉掌风破空而来,我只觉呼吸一窒,明知闪避不开,也只能徒劳无功地想用手臂格挡。只是身子却实在不争气,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一般,只抬到一半便已力竭,难以为继。

时也命也。

能活着走出醍醐洞,取到了炎夏草,却不能将它亲手交给皇帝。

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

我微微闭目,等待着预期中的剧痛。

忽然掌风一偏,滑向了我的肩侧。

我下意识睁开眼睛,“白敛”的脸离我很近,却变得有些扭曲。而他的身后,是我熟悉的声音——

“想要带走她,也要看看你的本事。”

沉稳且从容,却满含怒气。

“白敛”不得不侧身,躲避从后而至的剑气。

一条绳索缠绕在我的腰上,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拉开,到了半空中。

我心知眼下的局面并不好破。

傻子都知道,此刻的我会是最好的人质。

“白敛”果然不顾身后的追击,跃起探手来抓我。

我被绳索拉扯至半空之中,软绵绵地没有半分力气,刺客的手如鹰爪,探向我胸口,根本没办法阻挡。

剑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刺客的手被斩断了。鲜血四溅,甚至还有一些喷在我的脸上和胸襟前。我稳稳落在地上,血淋淋的手就在我身前,指尖兀自还在颤动。

陆亦衍闪身挡在我的身前,也阻住了我的视线。

“别看那里。”他沉声,带着慰然与温柔,“阿樱,你没事吧?”

我本以为自己会惊恐,却又意外地发现,异常的平静。

就好像在洞里,我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残酷的画面,肢体断裂,血流成河,却又被逼须在尸山血海中吞咽干粮,趴在地上去喝带着血腥味的积水。

一只断手,不算什么。

“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遍。

分开只是半日之前,可陆亦衍却显得憔悴疲倦,脸颊凹陷下去,下巴上也全是青青的胡渣,他离我上下打量我,仿佛我是易碎的瓷器一般,开口时声音嘶哑,“你受伤了么?”

我莫名有些心惊。我曾听到苏相提及这位名义上的“乘龙快婿”,用不知是嘲讽抑或是赞赏的语气,“殿下的心思,臣子如何能揣测?”

彼时我还是六王妃,正在苏家的家宴,他又转了头,和蔼对我说,“你在殿下身边侍奉,也该更体贴才是。”

我听到这句话,没有吭声,心中着实有些疑惑,陆亦衍的心思一点都不难猜——至少,无论他脸上多么和煦,我总能第一时间猜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后来我才知道,苏相说得没错。

不说外臣,后宫嫔妃中,扭扭捏捏向我诉苦说揣测不了圣意,就有好几个。

可现在的皇帝,虎落平阳。这一路身受重伤,又中剧毒,接连被追杀,我见到他狼狈的样子,却从未如现在一般,在他眼中,清晰地读到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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