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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反内卷日常(2)+番外

他大概是瞧我又要下来行礼,抬手免了,只是勾着唇角,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我只好说实话,“臣妾约了德妃下棋呢,怕叫她等着。”

皇帝皱了皱眉,“德妃最是顺从,你约她下棋,她性子好,必得费心费力地陪着。这几日她身子不好,你不知道?”

我的笑便僵住了。

——这盛夏的天气,好不容易下场雨,原本想着去湖心琉璃汀,听着雨打湖面,抿一口西域进贡的冰镇葡萄汁,再下一局棋,多爽利的事。

也不过借他的宠妃下个棋而已,他竟这般小气。

我素来这般大度,还会害了德妃不成?

我隐忍着没发作,对皇帝说,“那臣妾便不找她了。”顿了顿,回头吩咐小月,“让太医去看看德妃。”

小月连忙吩咐下去,我心中却盘算着,既然下不成棋,那便去听魏美人唱曲儿吧。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心道只要送走眼前这尊大佛就行了。

“陛下要去批折子么?天热,请保重身子。”我挤出一丝笑,毕恭毕敬。

这便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了,他不会听不出来。

皇帝英俊的脸上难得泛起一丝笑意,“皇后既然想下棋,德妃又出不来,那么朕来陪你下一局吧。”

第2章 落子

我瞠目结舌看着他,有心想要拒绝的,可绞尽脑汁,也只说了一句:“不敢耽误陛下的公事。”

皇帝懒洋洋看了我一眼,随意道:“不耽误。朕也乏了,下棋换换脑子。”他顿了顿,转头对周平说,“就去琉璃汀,西域进贡上来的葡萄酒让人取些来,皇后爱喝那个。”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空气中已有了尘土味,豆大的雨滴转眼便会落下来,行吧行吧,和谁下不是下呢?我上步辇前对皇帝笑了笑,“多谢陛下体恤。”

和皇帝一前一后刚到琉璃汀,雨便落了下来。琉璃汀四角挂着的银铃在疾风中叮咚叮咚作响,在渐渐浩瀚的雨幕中,铃声亦变得轻柔空灵起来。

我和皇帝面对面坐下,小月取了两只白玉杯,倒上胭脂红的酒液,笑着说:“奴婢在外头候着。”

我矜持地点点头。

小月走过我身边,又轻轻撞了我一下,我晓得她在提醒我别惹皇帝生气,又未免觉得她太谨慎了,便随手拿起杯子抿了口酒,对皇帝说:“陛下,你先行吧。”

皇帝拈了枚白子在手,却又托腮望向我,浅笑问:“要我让你几子?”

我听着这话里有些瞧不起我的意味,不由有些薄怒,却忍下来,只说:“陛下,士别三日,也当刮目相看。我也非当日吴下阿蒙。德妃出身国手世家,如今和我下棋,我偶尔还能胜她个一子两子呢。”

我尽量说得轻描淡写,皇帝却似有些忍俊不禁,落了一子,“好,那我便看看你长进了没有。”

这一局下得快,我才喝了一杯酒,黑白胜负已分。我心里头不爽,落子便越来越重,几乎有铿锵之声。

最后一子悬在空中,我正纠结要放哪里,一只修长的手按住我的手腕,挪了方向,在左下角落下。手的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声音低沉且含着笑意,“这里,你还能少输三子。”

我有些恼羞成怒,手腕处如同被烙下烙印,烫得立刻抽手,灵机一动,顺手还将棋局甩乱了,假装惊慌失措说:“糟了,还没分出胜负呢!”

皇帝收回手,双手抱胸,依然淡笑说:“没关系,再来一局。”

我是真讨厌他永远这般淡定的表情,像是戴了面具,哪怕拿了凿子去戳都裂不开分毫。我气呼呼转开视线,望向外头雨幕,“不下了!没意思!”

“就这么光下是没意思,不然下个赌注吧?”皇帝笑道,“下一局,谁赢了,就得一个彩头,输的一方必须要答应。”

我有些心动,差点就一口答应下来。

只是……我又踌躇了下——倒不是我这人一身正气不贪心,只是刚才那局蓦然间让我认清了一个真相。

德妃同我下了这么久的棋,我从开始的一败涂地到现如今能胜一子半子,逼真得让我以为自己还真的实力大进——没想到还是在糊弄我,真情实感的糊弄。

事到如今,我哪里敢和皇帝对弈,还下赌注呀,除非……

我心中筹谋片刻,清清嗓子,“陛下,有赌注自然好,可你得让我几子。”

皇帝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好。多少?”

我尽量说得坦然些,“二十四子。”

皇帝怔了怔,眼角平添一份笑意,似是还多了条眼纹,愈发显得从容镇定,“虽说开价不大公道,但朕索性再大方些,三十六子吧。”

我心底一喜一怒。

喜的是三十六子,那就是稳赚不赔了,哪怕我棋再臭,断没有再输的道理。

怒的是,他当真小看了我!

只不过,有便宜不占非君子,我笑眯眯道:“陛下可真大方。臣妾自然不好推辞的。开始吧。”

这一局棋下得顺风顺水。

三十六子不是闹着玩的,我占尽星位和天元位,他攻势虽猛,却也无力回天,到底还是输了。我落下最后一粒棋子,拍手笑道:“我赢了!”

他抬起视线,大约是看到了我的笑,竟怔了怔,眼神中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欢喜,旋即伸手抚了抚眉心,“好,我欠你一个许诺。”

“哎,不用欠着,我现下就想好了。”我竭力镇定,又提醒他一句,“那个,陛下,一诺千金,这是你亲口说的。”

他笑:“好。我不赖你。”他也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见我还在冥思苦想,不由问:“让我猜猜看,你想要什么。”

我正纠结着,听他这么说,不由暗想,若是他猜到了,倒也省的我厚着脸皮开口,忙道:“那你猜猜看吧。”

皇帝把玩着酒杯,笑道:“前些日子你抱怨宫里人越来越多,份例却不够发,越发不得清净。不然,朕便下旨撤了此次选秀?”

我咳嗽一声,连连摆手,大义凛然道:“这如何使得?!小姐们都进了京,还有些已经入宫了,个个都是名门贵女,再撤出去成何体统?再说这两年陛下宫里实在也没什么新人,如此下去,岂不是我这个皇后的错?使不得使不得。”

皇帝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我虽不晓得他为何不高兴,却也切切实实晓得他生气了,忙改了话题道,“陛下,臣妾想求的是另一件事。”

皇帝垂眸,冷淡说:“你说吧。”

“与北庭的战事不休,听说前几日又折损了左将军康林,陛下也为此心烦,臣妾心中倒有一个好人选,想举荐给陛下。”

皇帝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嘴角莫名噙了冷意,“何人?”

“楼景疏。”

皇帝抬眸望向我,眸色阴冷,“皇后是说你表兄,楼景疏?”

我讪讪笑了笑,“楼大人与我确是表亲。可我举荐他并非是任人唯亲。陛下您也知道他早些时候便上折提醒过先帝边境之患,我晓得他为此殚精竭虑,还上过奏疏给陛下。派他去任幕僚,对如今胶着的战事定然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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