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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想要抢救一下(180)

下人都被支走了,燕昭翎站在桌前,垂眸看着他拿笔的手,伸手道:“给我吧。”

宫悯没有把毛笔给他的打算:“我想给王爷画一幅画。”

“……画?”

“嗯,王爷站……那儿吧。”宫悯指了指窗口,“光线好,我画快些,不用太久,王爷要是嫌累,坐着也行。”

“画我做什么?”他没有立马过去。

宫悯说:“母亲想看一看我相好的模样。”

燕昭翎:“……?”

“……什么?”

宫悯又复述了一遍。

“……”

片刻后,燕昭翎站在窗边,神不思属,眸中没个定点,这画是要给宫悯母亲看的,他不自觉的站直了身,绷紧了肩头,始终放松不下来。

宫悯频频抬头看他,视线落在他身上每一处,他看得很仔细,似许久没有这般仔细的看燕昭翎了,看惯了的眼睛鼻子,在画时又重新着重的看了一遍,越看越觉……甚美,画起来便是行云流水。

“王爷别紧张,我定是会画得好看些的。”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

燕昭翎淡声道随便。

太久没动笔,宫悯初时还有些生涩,废了一两张才画好。

燕昭翎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焦灼,指尖捏着腰间挂着的香囊,待宫悯说“好了”,他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宫悯的丹青是极好的,他擅长画人,最擅长画美人,年少时没少画过燕昭翎,只是那些画像后来被虫蛀了,他如今也没留下几幅。

画上的人很传神,眉眼都很灵动,只是……

燕昭翎垂眸看着他身旁画着的牡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抵着画纸的手一蜷,画纸皱了些。

“怎么了?不好看?”宫悯看了一眼画,“是许久没画过了,有些生……”

“为什么要画牡丹?”燕昭翎嗓音低沉的问。

“嗯?”宫悯说,“随手加了几笔。”

“为什么?”燕昭翎又问了一遍,这么多花,偏偏是牡丹。

他第二句这话出来,气氛便开始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了,宫悯看向他黑沉的脸色,看出了他的不喜,这牡丹不知是戳到了他哪处不舒服的地儿,宫悯拿起毛笔,就要划掉那牡丹,燕昭翎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你不喜,那就不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莫要置气了。”

“……不必。”

“那你和我说说,为何不能是牡丹?”

燕昭翎绷着唇,沉默片刻,道:“上回夜里,你和我睡时,叫了声小牡丹。”

宫悯愣了愣。

“究竟是何人,叫你如此——念念不忘。”他攥着他手的力道收紧。

宫悯再低头看画上牡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哈”的笑了两声:“你为何不直接来问我?”

“若你已忘,我再提起,岂不是给我自己寻不痛快。”燕昭翎道。

牡丹是华中之王,国色天香,一度受美誉,宫悯道这小牡丹,不是旁人,还有一话,道是何人不爱牡丹花,足以见这牡丹是怎般的国色天香,他偏过头,轻佻道:“若是死在王爷这朵牡丹花下,当真是做鬼也风流。”

燕昭翎:“……”

“因而,这小牡丹,不是旁人,是王爷。”宫悯道,“画上牡丹,也只觉这牡丹衬你,要说念念不忘,嗯……确实叫我念念不忘。”

“……”

“王爷上哪去呢?”

“莫跟着我。”燕昭翎咬牙沉声道。

宫悯得了趣:“小羽毛~”

“……”

“小雏菊~”

“你——孟浪!”

“嗯?我说院中的小雏菊开得可真漂亮。”

“……”

“前些时日王爷是看上了戏楼里的谁了?”

“什么戏楼?”

“身段好的那位。”

“……”

“唉。”宫悯吊儿郎当叹气道,“家花终究是没有野花香。”

……

十二月中旬,下了一场雪,四下白雪皑皑,年底,京城门外,宫悯遥遥看见一队车队行来,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一美妇从车上下来,宫悯上前搀扶:“母亲,天冷,便不要出来吹冷风了。”

他母亲看着他,又朝他身后看了眼,还是下了马车,礼数周全的与燕昭翎行了礼,燕昭翎越是紧张,脸色越发的冷,不怒自威。

一行人入京,去了翎王府上,还没到用膳时,燕昭翎待得浑身不对劲,给了他们母子谈心的空间,顶着风雪回院子里练武去了。

“乖儿,是不是他逼你的?”

燕昭翎一走,他母亲就面露担忧的问。

“母亲。”宫悯笑了,“你可见过谁能逼我的?”

他母亲担忧不减,只觉这阎罗王爷是个不好相与的,宫悯和他在一起,是要吃亏的。

“你先前信中问我蛊一事,莫非就是他?”

“唰”——长枪带过的风扫过了白雪,燕昭翎心中不如意,他不是看不出宫悯母亲对他的疏离,借此发泄着心中郁郁不乐。

枪头扫过了树枝,漫天的雪飞扬,旁边传来一声“王爷好身手”,他转过身,才见宫悯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不多陪陪你母亲?”他收了枪走过去。

宫悯把暖炉抛给了他,接过了他的枪在手中把玩了一番:“母亲累了,先歇下了,晚膳再叫她吧。”

燕昭翎“嗯”了声,往回走时,身后一道力道袭来,宫悯攀住了他肩头:“心里头不痛快?”

“没有。”

“你有。”

“……”

“小羽毛。”

“嗯?”他突然这么正经叫他,燕昭翎转过了头去。

宫悯拿着长枪折下了枝头一枝花,恰恰在他转头时扔掷给了他:“你只看着我就好。”

“……花里胡哨。”

“你喜欢。”

也不知宫悯和他母亲说了什么,晚膳时,燕昭翎能感觉到妇人在观察他,他不露声色,因桌子底下一只腿在蹭他的腿,燕昭翎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饭都没吃好。

宫悯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没再折腾他。

每到年关,翎王府上常是冷冷淡淡的,今年有了些许的不同,门前挂上红灯笼,府上样貌都焕然一新。

今夜街上有花船巡游,船只上灯火通明,船上乐声阵阵,佳人翩翩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才子岸边吟诗作对,好生热闹。

宫悯手中拿着一个糖人,这糖人是方才路边买的,画得燕昭翎,身旁燕昭翎手上也拿着一个糖人。

“王爷还不吃?等会就要化了?”宫悯咬了糖人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

船从两人眼前划过。

燕昭翎:“好看吗?”

“好看啊。”宫悯道。

燕昭翎扯了下唇角,看了眼远去的花船。

宫悯意识到,他方才问的不是糖人,他也不解释,勾了勾唇,凑到燕昭翎耳边,道:“不及王爷美。”

燕昭翎:“巧言令色。”

“实话实说。”

“哦?那你好生说说,美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