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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想要抢救一下(166)

船上晃悠不止,底下幽深的水面倒映出船上的火光,喧闹嘈杂的声音在这深夜回响。

……

辰时,湍急的河流击打在石头上,岸边浮着两人,若旁人不知,恐怕还以为这是两具尸体,昏迷的俊美小郎君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苍白冷淡的面色在看到另一张苍白的脸时,变得更为苍白了。

这两天燕昭翎身体都不太好,本以为是舟车劳顿的缘故,他自己未曾太在意,昨夜船上打起来,他冷着脸提剑砍了几刀,一提气便身体开始乏力,宫悯带着他下了船,那些人又不依不饶的追来,两人便和同伙散了。

半个时辰后,宫悯才醒来,昨晚落了水,他拽着燕昭翎游了一晚上,虽是夏天,但夜里的水还是冷的,又冷又沉,游了大半夜,大事没有,纯纯是累得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

他醒来时,感觉有些晃晃悠悠的,睁眼一看,看到了半张轮廓冷峻的侧脸,恍惚间,他心中陡然升起熟悉感,似曾相识的画面,好似梦到过,又好似真切的发生过。

他在燕昭翎的背上。

宫悯张嘴话没先出口,先气息微弱的咳了两声,任谁来听,都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动静,他动了动手,动弹不得,双手被腰带绑着。

“小羽毛……”

燕昭翎停下了脚步,听到他的声音,心跳跳得快极了,伴随着忐忑。

便是不用看他的表情,宫悯都能感觉到他骤然紧绷的身体,他嗓子干涩又沙哑:“还捆绑呢,玩这么大啊。”

燕昭翎:“……”

燕昭翎眉心都跳了两下。

深山野林,杂草丛生,挖坑埋尸也没人会知道。

宫悯坐在一棵树下,两人身上都还湿哒哒的往下滴水,他们找了个靠河边的地方歇脚,燕昭翎在旁边找枯树枝想生点火,至于宫悯在这儿坐着,因为他手还被绑着。

“王爷,你倒是先把我手松了啊。”

燕昭翎扫了他一眼,道:“不是喜欢玩捆绑?”

宫悯:“……”

他舒展了长腿,低声道:“王爷,我手疼。”

燕昭翎:“……”啧,撒什么娇。

那腰带分明绑的不紧,偏生要他给他解开,他走过去替他解了。

宫悯揉着手腕,跟他一块儿生了火,把湿衣服脱下挂在了木棍上,在燕昭翎背过身时,宫悯突然扑到了他背上,燕昭翎往前趔趄了两步,以为他又要胡闹:“别……”

“你以前……”宫悯下巴搭在他肩头,问,“是不是背过我?”

燕昭翎动作一顿:“忘了。”

宫悯没再追问。

水盗猖狂,昨夜那些人也是有备而来,话本里没有这一桥段,话本里燕昭翎回归的途中也比现在更晚,在他回去的路上,他狼藉的名声便也会跟着一路传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点的改变,还是其他的因素,但那水盗昨夜似是冲着燕昭翎来的,打斗时对他围剿,逃时穷追不舍。

若和话本走向大致相同,京城如今,也已是风浪起了。

若有人想要除掉燕昭翎,这回京路上,就是最好的时候,等回了京城,便没有这般容易了。

“噗通”——宫悯一棍子下去,戳到了一条鱼,燕昭翎身上带着匕首,把这鱼处理了一番。

“你抓鱼比钓鱼厉害多了。”燕昭翎这话都不知道是在嘲讽他还是真心在夸他。

宫悯:“钓鱼钓的是雅兴,抓鱼是真饿了。”

言之有理。

两人抓了四条鱼,串起来烤了。

等外头的人来寻,也不知要猴年马月,还是得自力更生。烈日当头,衣裳也干了,他们一边找出路,一边留记号,免得在这山中迷路,山里危险多,两人一直在一块儿,互相搭把手,燕昭翎面色苍白得厉害,宫悯就地找能用的药材,所获无几。

无水源时,饿了就吃野果,宫悯这方面略有经验,见山中还有棕榈树,去折了一根,里面的心也可食用,补充体力和水分。

入了夜,山间冷,他们寻了个山洞,确保没占了别的玩意儿的家,在洞口撒上驱虫和蛇的药,才在里面过夜。

这晚宫悯没睡实,第二天一早醒来,是觉燕昭翎体温过高,号了脉,脉象有些古怪,他叫醒了燕昭翎,燕昭翎迷迷糊糊睁开眼,捂着头坐了起来,宫悯问他哪不舒服,他道头疼。

这发热只热了小半天,又消了下去。

天气太热,走了半段路,两人就热出了一身汗,索性碰到了水源,宫悯捧着水喝了两口:“多喝点,亲起来都没那么软了。”

燕昭翎:“还刮破你嘴了?我嘴上不是你磕出来的印子?”

“我说我嘴。”宫悯指尖碰了碰唇,说,“跟我亲嘴这般难为,王爷对我或许是厌倦了吧。”

燕昭翎:“……”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

燕昭翎本因今早身体一事,跟死了丈夫的小寡妇似的拉着个脸,被他这么一打岔,心头浮躁都散去了不少,左右这里没人,他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行了,继续走吧。”

宫悯勾了勾嘴角,站起了身,背对着燕昭翎:“这般敷衍,许是心里没我。”

燕昭翎:“……差不多得了。”

“罢了罢了,终归是遭了王爷嫌弃。”

这股劲儿可比台上的戏班子还会演。

两人稍作停留,寻了些吃的,宫悯转过身。

“王爷——”

身上一沉,燕昭翎直愣愣地栽在了他身上。

*

入了夜,偏僻小镇上的酒馆还未打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三娘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我这常客,这酒怎么还比他们收钱收的多!”男人拍桌道。

“哎呦王大哥,你这可是上好的桃花酿,我这店里的招牌,别人想喝,我还不卖呢。”

“老板娘,这花生米都炒焦了啊,你叫我怎么吃?”另一桌食客道。

“焦了才好吃呀,可下酒了。”

门口有客人前来,女人拿着团扇遮面,倚在掌柜面前的桌上,看着两位客人进门,恰当的说,是一位客人背着另一位客人,二人衣袍有些脏,逃难似的,背人那位生得倒是俊俏,背上另一位低着头,看不清脸。

“有房间吗?”男人哑声问。

她看了眼他背上的人,男子道:“我弟弟病重,途中碰见了土匪,狼狈了些,还请见谅。”

听这口吻和语气便是文雅人。

这逃难来的,正是宫悯,他在楼下周旋了一番,才打消老板娘顾虑,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宫悯付了银钱,要了间房,上楼后托小二弄了点热水和药。

他先给燕昭翎脱了衣裳,擦了擦身,再洗了个澡,洗去那一身粘腻,才觉松口气,眼下染着倦怠,坐到床边,开始头疼。

燕昭翎脉象一日比一日弱,身体垮得厉害,宫悯不眠不休背着他走出去,碰着一位上山砍柴老翁,坐了趟顺风车才下了山。

给他擦身时,他看到了燕昭翎腿上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