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86)+番外

都是曾经跟他生死与共的人,怎么忍心亲自将其处死?

朝中为此争执的厉害,甚至有御史不顾礼数,冲到他面前破口大骂:“尔昔年反正之事,可称贤臣,如今行事,与荒帝何异?窦敬,枉顾国法,祸害黎庶,身死族灭,便在眼前!”

窦敬勃然大怒,马上下令将其押出锤杀,周围人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目光,直到他回到家中,尤且在他面前不断地浮现。

我这是怎么了?

窦敬痛苦的问自己:我错了吗?

可我窦敬是人,不是神,我连自己的偏爱都不能有,连自己的同乡和兄弟后人都不能保护了吗?!

姬妾们起了争执,你推我搡的闹到他面前来,他烦极了,问梁氏:“我在朝中已经足够忙碌,你能不能稍稍尽一些心,不要像个木偶一样,只知道在家吃斋念佛?”

梁氏合着眼,默默的念着佛经,并不看他。

“又是这样!你总是这样!”窦敬不耐烦看她这副模样,拂袖而去。

这些年,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风险,但是窦敬都抑制住了去见公冶循的冲动。

还不到时候。

他想,最后一次机会,要用在刀刃上。

等到宫中天子病入沉疴,太医暗地里示意可以准备丧事的时候,窦敬知道,已经到了第三次去拜访公冶循的时候。

“我想请您为我卜一卦,”窦敬道:“迎立庄悼太子之子入宫承嗣,是正确的做法吗?”

此时,他已经是年逾六旬的老人,公冶循更是垂垂老矣,只是目光矍铄,鹤发童颜,并不显得老迈无力。

这一次,公冶循注视他的时间更久。

最后还是如他所愿。

公冶循告诉他:“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这是天子的象征。”

窦敬由衷的松一口气。

遵循他上一次登门的流程,此时他应该辞别了,只是窦敬实在心有不舍——当年公冶先生承诺助他三次,再加上这一次,缘分便尽了。

就此同这位大有本事的奇人道别,他总觉得惋惜。

如此异能,若能为他所用……

而这一次,公冶循也并没有急着端茶送客。

他问窦敬:“大将军是否有意帝位?”

窦敬着实没想到公冶循三答之后,竟然会主动与他议及朝政,受宠若惊之下,不由得振奋起来,却不瞒他:“大丈夫生居世间,孰人不想宰执天下?!”

公冶循点点头,又问他:“大将军为权臣数年,本朝国祚可已尽否?”

窦敬踌躇几瞬,终究还是摇头:“天下人心仍旧归于穆氏。”

公冶循便叹一口气:“大将军既有此明悟,又富贵已极,也该为儿女后代考虑一二了吧。”

窦敬默然不语。

公冶循等待良久,都不听他作声,便知他心意已决,遂道:“既然如此,我再为大将军卜一卦吧。”

窦敬心下一松,赶忙拜谢:“多谢先生!”

这一次,公冶循卜卦的时间更久,待到结束之后,却不曾将结果告知于他,书就在白纸之上,折叠三次递到他面前:“大将军,归家之后再看吧。”

窦敬躬着身,双手接住,小心的收到了衣袖之中。

公冶循便合上眼睛,显露出疲惫的样子来:“走吧,你我缘分已久,以后不会再见了。”

略顿了顿,又说:“窦郎,擅自珍重啊。”

窦敬心下着实惋惜,到底不曾违逆,起身郑重拜道:“先生,还望珍重自身。”就此辞别。

他转身之后,公冶循睁开眼睛,如当年二人初见时窦敬目送他离开时一般,目送对方离开。

“痴人!”他一声长叹。

老仆在一旁,也叹息着道:“您只是告诉他,庄悼太子之子有着天子的命格,却没有告诉他,将其迎立入宫,是不是正确的做法。”

公冶循道:“你从前只称呼他为窦郎,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称呼他大将军呢?”

老仆想了想,说:“大概是从梁夫人闭门不出,幽居佛堂开始的吧。”

……

窦敬听从公冶循嘱咐,一路只管小心揣着那张纸,却不敢开,直到归家之后,方才将其打开。

上边只写了一首简洁明了的七言诗。

更休落魄贪酒杯,亦莫猖狂乱咏诗。

今日捉将宫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窦敬看得心生不安。

捉将宫里去——难道日后他会在宫中出事,亦或者被押送宫中吗?

断送老头皮——言外之意,便是他会死于非命吗?

窦敬心下惶恐,又觉得公冶先生交给自己的判词,料想不该如此浅显,在书房独坐思忖良久,又吩咐传了几个幕僚过来,叫他们轮流传阅这首古怪的诗。

很快,便有人了然道:“大将军,此诗乃是前宋时候名为杨朴的隐士之妻所作。”

他向窦敬细细解释:“前朝的真宗皇帝征召杨朴,杨朴不愿为官,便用妻子所作的诗来回应,真宗听后失笑,仍旧叫杨朴去做他的闲云野鹤了。”

辞官之作啊……

难道公冶先生是在劝他辞官吗?

窦敬皱起眉来:“没有什么暗喻吗?同朝政息息相关的那种?”

幕僚被他问的犹疑起来,冥思苦想许久,终于躬身道:“大将军且叫我等再行参谋几日……”

“去吧,”窦敬勉强应了一声:“要将此事当成正经事来做才好!”

第43章 我给朱元璋打工那些年4

未央宫。

天子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此前之所以能坚持住,也不过是因为喝了口参汤吊气,知道已经有人前去迎接新君,故而怀抱着一丝希望强撑罢了。

现在见到了人,希望破灭,那口气也就散了。

他眸光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那边窦敬的女婿廷尉张珣便出拜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储君更乃国之基石,今广陵郡王,庄悼太子之子,大义名分无过于其者,臣斗胆,请陛下立其为皇太弟!”

附庸窦氏一族的朝臣纷纷跪下身去,名义上是为奏请,实际上胁迫之意溢于言表。

天子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身在大殿之上的三位反正功臣,窦敬神色肃穆,一言不发。

尚书令潘晦、光禄勋耿戎似有不忍。

在其之后,半数朝臣面露愠色,敢怒而不敢言。

朱元璋此时身份尴尬,更不好贸然开口,恰在此时,却听“砰”的一声脆响,却是有人将手中笏板掷于地上。

众人纷纷变色,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其人年过六旬,体量魁梧,须发皆白,神色愤懑,溢于言表。

赫然是司徒石筠。

石筠先将笏板掷于地上,继而便径直走到大将军窦敬面前,摘下头顶官帽,塞到他手上去。

窦敬猝不及防,微微变色:“石公何以至此?”

继而竟然主动放软了声色:“您前日才调居司徒,如何今日便要弃朝廷而去呢?”

尚书令潘晦弯腰捡起司徒石筠丢下的笏板,双手送到他面前去,石筠侧面看他一眼,狠狠一口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