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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188)+番外

吴王妃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真情实意道:“还请县主救我!”

成宁县主遂低声道:“天子最恨别人欺瞒于他,也最恨别人推卸责任。王叔行事不检,招致此祸,我知道叔母委屈,但在天子眼里,夫妻乃是一体,若是一意推诿,只怕天子会更加恼火……”

她脑海中浮现出妹妹悄悄给她传话时的场景:“春郎说,天子不是公堂之上的判官,不会关心一个儿媳妇有没有受到委屈,他要的是权柄无恙,天下臣服,要的是自己心里痛快。”

“吴王妃若是哭诉婚事不睦,与吴王诸多不和,岂不是指责天子没教好儿子,这场赐婚来得不好?这种时候,万万不可逞强,反倒要示弱,她不能哭自己,心疼自己,反而要抚慰天子,替天子委屈不平……”

作为一个前老登,刘彻把天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天底下压根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想让天子在情感上站在你这边,怜悯你,可怜你,这是哭诉几声委屈,说跟我没关系,都是你儿子不成器就能办到的吗?

老登听完只会有一个反应——你受委屈关我屁事,哪个女人成了婚不得受点委屈,就你特殊?

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我没教好儿子啊?!

吴王妃是儿媳妇,不是女儿,公主成婚之后在夫家受了委屈,可以找亲爹诉苦哭诉,但儿媳妇……再不喜欢的儿子,那也是儿子,再贤淑的儿媳妇,那也是别家的女儿!

吴王妃先前想的是守,不露锋芒的防守,被动的等待着天子裁决,但成宁县主说的却是攻,将主动权握在手里,不露痕迹的推动天子将自己送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这些话之于吴王妃而言,不能不说是救命之语,她听罢二话不说,便屈膝向成宁县主拜倒:“非是县主相助,我必不得活!”

成宁县主岂肯受她的礼?

赶忙将人扶起:“我也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怎么敢承受叔母这样的大礼?”

又如实道:“不为别的,便是为了老定北王的功绩,天子也不会对叔母喊打喊杀的,更不必说,还有宁贤妃在宫里呢。”

吴王妃敢在宵禁之后出城,敢在局势未明之前杖杀福庆,而吴王娶到这样的妻室,以至于外边有了心爱之人也不敢带回京去,甚至于连叫她在京中做个外室都不敢,可想而知吴王妃的母家宁氏有多显赫了。

吴王妃的祖父乃是本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异姓王,更难得的是,他竟然得了善终。

临死之前,老定北王主动奏请天子:“老臣诸子才干平庸,至多不过守成,不堪承继王位,臣请削定北王爵。”

又下狠手惩治了老家那边依仗这一支得势而行为不检的同族,下令满府儿孙以此为鉴,三代之内不得出仕为官。

世人皆知道急流勇退的要紧,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老定北王的这道奏疏与那几句遗言,极大的挠到了天子的痒处,当即从善如流,下旨改定北王府为定国公府,许其世代承袭,永不降爵,再见老定北王的儿孙们辞官不仕,更是感慨万分,倍加恩遇。

听闻定国公的妹妹孀居在家,便下令将其选入宫中,册为贤妃,而加上吴王妃,定国公府宁氏一族出了两位王妃,四度尚主,虽无官职在身,但勋爵与荣光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耀眼。

春郎让妹妹传给她的话十分微妙:“若是吴王妃足够恭顺,应答得宜,便可以全身而退,但若是她主动用祖辈的功勋求天子替她主持公道,那她必死无疑。”

成宁县主听妹妹说话,不由得问了一句:“那定国公府呢?”

颖娘听罢神色却有些奇怪,看着姐姐,小声说:“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成宁县主有些诧异的“啊”了一声,又问:“那春郎怎么说?”

颖娘神情复杂:“他说,如果定国公府足够恭顺,应答得宜,便可以全身而退,但若是定国公府主动用祖辈的功勋求天子替他们主持公道,那他们必死无疑。”

这个答案与隐藏在答案之后的对于天子的冷酷猜想令成宁县主胆寒。

她倒抽一口凉气:“是否言过其实了?宁氏一族与皇族联姻如此亲密……”

天子嫁了一个妹妹、三个女儿过去啊!

再一细想,又不由得苦笑,什么叫天子呢。

成宁县主跟吴王妃卖了个好,吴王妃自然领情,她并非蠢笨之人,知道成宁县主给自己指出来的路,可行度要高得多。

至于祖父的荣光与宫中的姑母贤妃……

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入宫之时也是年过三旬,乃是天子为了彰显对于定国公府看重的存在,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去打动天子呢。

而她在感激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心思——东宫一系对于天子心思的把握,当真是十分到位呢。

面对一位掌控生杀大权又喜怒无常的君主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的母家……

吴王妃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拖累母家,如今当然也不会因为成宁县主的恩惠而代表母家倒向东宫,但是进行适当的接触,还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当下又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契机。

她抬眼去看成宁县主,抿着嘴微微一笑:“说起来,都是自家亲戚,从前走动的倒少呢。”

成宁县主也是莞尔:“只要叔母不嫌弃,我必时常登门。”

又柔声道:“玉泉祠时常有香客前来,叔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兵刃,扈从在外,我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想来众壮士们也该累了,且叫他们入内歇息吧。”

吴王妃先是微怔,继而了悟,默然几瞬之后,又轻笑道:“到底是县主聪敏,会体贴人呢。”

……

吴王妃与成宁县主相谈甚欢,那边厢,吴王接到传讯,再得知福庆编的那个蹩脚的谎言之后,却是冷汗涔涔。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赶在这时候出了事?!

要是让人知道他私自离开京城……

吴王简直不敢再想下去,甚至顾不得最后再看妻儿一眼,便带着一干心腹,快马加鞭折返回京城。

彼时正是夜间,他连经数城,当然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假托齐国公府子弟的身份赚开城门,飞马进京。

吴王一路疾驰到了玉泉祠下,迎头瞧见外边停着的宝马香车,再观其制式,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厉色,一把拽住送信人的衣襟:“王妃来了,怎么不早说?!”

送信人面白如纸,慌乱道:“福总管差遣小人前去送信的时候,王妃还没来呢……”

王妃来了。

那她必然已经知道自己不在此处。

再有福庆撒的那个谎……

吴王胸膛里心脏咚咚咚跳的飞快,在这个瞬间,他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涌动的声音。

宁氏必然已经知道他擅自离京的事情。

手握这样一个能够致自己于死地的把柄,她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