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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182)+番外

大义名分这东西,在势力足够的时候是锦上添花,在势力不足的时候,却是如何也做不到雪中送炭的!

太子妃接到天子册封自己儿子为亲王的旨意之后便知不好,立时进宫去拜见照顾过东宫的妃母们,查探过她们口风之后,才去拜见天子:“孩子还小,身体又孱弱,算师也说不好叫他多在人前走动,怎么担得起父皇这样的恩遇呢?”

天子神色惘然,却是想起了辞世多年的东宫:“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大郎罢了。若他还活着,春郎的福气,岂止如此?”

他态度温和,却又不失坚决。

太子妃只得谢恩。

她身在局中,挂怀独子,也未曾真正的居于至高之位,自然料想不到天子的心思,但刘彻是个成了精的妖怪,他太明白这位天子在想什么了!

什么惦念早逝的儿子,什么怜惜幼年失孤的孙子,统统都是假的!

没有掌控过权柄的人,是无法想象权力的诱人之处的,跟这东西比起来,儿子算什么?

跟地里的韭菜没什么区别!

世人太容易高估亲情对于皇帝的影响力了。

举个例子。

李世民的母亲太穆皇后窦氏,被舅舅北周武帝宇文邕疼爱,自幼接到宫中教养,隋文帝篡夺北周国祚之后,窦氏闻讯大哭:“只恨我不是男子,不能救舅家之难!”与舅家的情感不能说不深厚。

后来窦氏嫁给李渊为妻,生李建成、李世民等诸子。

而其舅宇文邕的女儿清都公主嫁石保县公阎毗,婚后为丈夫生下两子,次子便是赫赫有名的阎立本。

细细论述,阎立本要叫李世民一声表哥——这可不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哥,扯一扯完全能够拉在一起的!

但封建时代先论尊卑,再论亲缘,谁要跟你话家长里短?

有一回李世民游湖时见到一只怪鸟,兴致大发,马上使人传阎立本来画下。

阎立本一路小跑来到水边,满身大汗,趴在地上匆匆作画,为此深以为耻,事后同自己儿子说:“我此生最知名的便是绘画,可它却使我像奴仆一样的侍奉他人,这是莫大的羞耻,你以后不要再学习这种技艺了!”

攀到亲的表弟跟表哥尚且如此啊!

李隆基更是创立过一日杀三子的记录。

刘彻回想一下当今天子的满宫儿孙。

光皇子就二十多个,公主也是十四五个,再加上皇孙外孙,约莫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个,冷不丁见到,只怕他都分不清谁是谁,这样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心疼?

皇帝也是人,人的感情就那么大一点,分了90%给权力,剩下的……

你以为剩下的就给儿子了?

剩下那10%,要不要给他亲妈分一点?

要不要给他舅分一点?

要不要给后宫的女人们分一点?

要不要给扶持他登上皇位的伴读和属官分一点?

要不要隔三差五的给朝堂上的打工人分一点?

你自己算算,落到儿子们头上,还能有多少?

刘彻在脑海中复盘了楚王谋逆的整个过程,倒不觉得他有多丧心病狂——如果他是太子也就罢了,好歹还有希望,可他不是啊!

他旁边有个跟他一样倍得天子宠信的燕王,身后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弟弟,最最要命的是,头顶还有个越活越精神的老登……

一盘棋下了十几年,仍旧看不见任何前路,也难怪他拼上一切想要□□一把了。

可惜他输了,跟燕王一起出了局。

而天子这个庄家重新洗牌,又提溜了几个玩家出来效仿当初的楚王跟燕王,一块儿玩对对碰。

原主这个被临时拽上场的代王,有着比楚王和燕王更强大的名位牌,但就势力而言,却要逊色的多。

他本来是可以跳出这一滩浑水,等大局落定,安安生生捡个亲王帽子戴的。

但是自从他被天子册封为代王开始,也就失去了中场离开的资格。

要么斗到底,做最后的赢家,要么被人淘汰,黯然离场。

政治斗争是冷酷无情的,他倒了,他的母亲跟他的两个姐姐,会有什么下场?

所以颖娘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弟弟。

原主活着,东宫一系才能存在,他死了,一切都会瞬间化为飞灰。

太子妃不知道皇位之上的那个老登在想什么,但是刘彻知道——因为他曾经也是个老登。

可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棘手。

给人当棋子,被别人随手拨弄命运,诚然难受,但若是连被当成棋子拨弄的资格都没有,会更难受的!

天子不会让他这个皇孙染指大权——因为这会让天子觉得危险。

皇帝这种生物,除非是死到临头,否则绝不会主动交出权柄的。

天子也不会任由他佛系躺平——扶你上去,你就该尽到棋子的责任,好好的吸引火力,跟皇叔们对打,敢不识抬举?

老登我啊,有一万种办法能恶心你!

刘彻:“……”

我前半生作恶多端,终于遭了报应!

空间里边皇帝们在幸灾乐祸:“怎么样啊彘儿,你现在知道你晚年时期的朝臣日子有多难熬了吧?”

连嬴政那么端肃的人,都喜闻乐见的说起了大汉笑话:“众所周知,大汉的监狱里有四个人……”

李元达:“第一个说,我因为反对太子被下狱。”

李世民:“第二个说,我因为支持太子被下狱。”

朱元璋:“第三个说,我因为什么也没说而被下狱。”

嬴政最后做出总结:“第四个人说,我就是太子。”

空间里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武帝晚年时期朝臣们的日子,岂止是难熬,那简直是地狱大逃杀,无差别攻击啊!

刘彻:“……”

激烈辱骂激烈辱骂!

他扶着墙缓慢前行,心里边盘算着如何跳出这一滩淤泥,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谁能比天子更硬?

还是得迂回着来……

他有个舅舅,好像在北境守关?

官位不太大,只有正四品下,但之于边事,倒是有些话语权在身。

太子妃能够被选入东宫,母家谢氏的强盛是必然之事,东宫尚在时,那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可是等到东宫薨逝,立时便会成为继任东宫的心腹大患,连天子也要着手剪除这几年来谢氏因为嫁女入东宫而猛烈增长的权势。

谢家自己也明白这道理,所以近年来都夹着尾巴做人,太子妃的哥哥退出长安,戍守北境去了,父亲也辞去了尚书右仆射的职务,转而往文渊阁去担了个虚名大学士。

天子欣慰于谢家的态度,大手一挥,又跟他们做了回亲家,将九公主嫁与谢家三郎为妻,聊以抚慰。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倒是可以通过这位舅舅的关系,尝试着跳出泥潭……

刘彻心里边正如此盘算着,忽然听空间里边传来一阵咋舌声,料到的白绢来了,忙追问道:“劳驾诸位,这回是怎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