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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太子殿下躺平日常(277)+番外

“尝尝就尝尝。牲畜都吃不死,还能吃死我。”

小太子令小哑巴把漂浮在表面的油撇出来。

早在前天博望苑小吏就进城买许多玲珑小巧的酒坛,每坛都可以装一斤酒。小吏之所以没买五斤十斤装的,盖因他始终认为一亩地顶多得三四斤油——胡麻太小,看起来就不出油。胡麻被小太子分出去一半,留着做油的那些顶多五亩地胡麻。一二十斤油给太后、陛下、皇后、大将军等人分,再给小太子留一些,一人也就一两斤的样子。

然而小哑巴灌满一个酒坛锅里还是油汪汪的。博望苑小吏轻呼:“还有油?”

小太子朝他看去,小吏的双下巴很明显。他怎么胖成这样?如果没记错,两年前他好像跟出征回来的舅舅有一比。

小太子叫小吏吩咐庖厨蒸几样他爱吃的菜,他和公孙敬声等人在此地看哑巴们做油。

约莫半个时辰,小哑巴又舀出一坛油。小吏勾头看看:“还有?”

小太子:“这里有多少斤胡麻?”

博望苑小吏:“小人怕又做糊了,没敢叫他们放太多,又怕不出油——”

“直接说多少!”昭平君听不下去。

小吏:“三十斤!”

小太子问韩子仁:“西北人有没有说过一斤胡麻最多可以出几两油?”

韩子仁摇头:“西北比长安地广人稀,很多地方方圆五十里杳无人烟。他们做出来不是留着送亲戚邻居就是自己用,没人称过。他们好像也不认识秤。”

“殿下,菜好了。”厨子拎着食盒过来。

小太子令哑巴们继续,“打开孤看看。”

厨子得知小太子想食胡麻油就没做羊肉鸡肉,一份荷花鲤鱼汤,一碗蛋羹,一碗细长条白面汤饼,一条清蒸鲈鱼,还有一份水煮青菜,两个白面炊饼。

勺、箸等餐具一应俱全。

小太子从油锅里舀一勺油,几个菜分别点一些油,最后掰一块白面炊饼擦勺上的油,分别叫公孙敬声、昭平君和韩子仁尝尝。

公孙敬声和昭平君觉着挺香。韩子仁摇头:“竟然真不如猪油美味。”

昭平君指望胡麻油赚大钱,大声反驳:“谁说的?我就觉着比猪油香!”

韩子仁:“陈公子吃过炊饼蘸猪油?”

昭平君语塞。

小太子事不关己地又舀一勺油,往鱼汤和鲈鱼上淋一些,又令厨子掰一点炊饼蘸油尝尝。

厨子点头:“胡麻油香归香,但太腻口。”想起胡麻油出自胡麻,很是不可思议,“地里头种的庄稼竟然比猪油腻?”

昭平君顿时急了,“太子表弟,你——”

“等等!急什么?”小太子夹一块没有放一点猪油的鲈鱼,不由得眼睛一亮,令厨子尝尝。

厨子不敢亲自夹——被他吃过殿下还怎么吃。他伸手接过小太子夹的鱼肉,不由自主地说一声“香”。小太子又尝尝鱼汤,随后令两个表兄尝尝,他俩发自内心地表示比猪油鱼汤香。

小太子把每道菜都尝一遍,随即叫韩子仁、厨子和小吏以及做油的哑巴们都尝尝。昭平君大声说:“鱼汤是我和敬声老弟的,其他的归你们。”

小太子问:“饿了?”

昭平君点头:“我想着得来博望苑,今日吃饭特别早。快两个时辰了。”

小太子看一下太阳,临近午时,就是不早也该饿了。

“叫厨子再做点。”小太子用饭也早,但他来前喝了一碗燕窝粥,可以撑到未时左右。

厨子顾不上吃鱼肉,连声应下。

小太子等众人把菜吃完才问厨子胡麻油是不是只能像香料一样当调味品。

厨子点头:“幸好小人做的菜清淡。要是炖肉,再点上胡麻油,小人觉着都无法入口。”

小太子:“这样也好。香料本就不便宜。如果像猪油一样炖肉,一斤用三五天没了,除了侯、公、卿以及长安最有钱的商户,怕是没人舍得买。”

昭平君想替胡麻油打抱不平,怎么就不能炖肉了。闻言昭平君闭嘴——像祖母那样有钱的人普天之下也没几个。

纵然祖母一日买一坛,他又能赚几个钱?想赚钱还得是很多人买。

小太子感觉衣裳被扯一下,扭头看去,小哑巴挥舞着双手,指指油锅又指指坛子。小太子试探地问,“你说又可以盛油了?”

小哑巴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

小吏呵斥:“不得无礼!”

小哑巴吓得不敢动。

太子殿下抬抬手:“无妨。可以舀就舀,轻一点。孤不急着卖。”

小哑巴像得了圣旨,看都不看小吏一眼。

博望苑小吏忍不住说:“殿下,不能太纵容他。”

小太子挑眉:“孤只是纵容他?你没发现衣裳有点紧吗?”

小吏愣了一瞬,陡然想起自打到博望苑管事他年年都得做新衣,年年都得往大了做。最近甚至有小肚子里了。

究其原因,博望苑有鱼有鸡蛋,偶尔还能跟着太子殿下吃一顿牛肉汤。

博望苑产出不好运出去卖,鸡蛋鸭蛋多了小太子吃不完——父皇、母后以及祖母不需要他孝敬,上林苑会送,自然就被博望苑诸人吃了。

小吏身为管事,没人敢同他争抢,他又不必亲自做活,也就越吃越胖。

小太子想过给舅舅和姨母送去。可是亲戚太多,一家二十个蛋也得八十个。他为了吃肉,只养了几只母鸡和四只母鸭母鹅。就算这几个一日下俩蛋,除了他要吃的也不够五日送一次。

既然不够,那就不送。倘若只孝敬二舅,三舅和小舅可以理解也难免心存芥蒂。

博望苑小吏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小太子:“不要认为我年幼无知。宫里人多什么事没有?我见过的比你这辈子听说过的都多。”

博望苑小吏慌得低头请罪。

韩子仁想笑,殿下见过什么?他日日跟着殿下怎么不知道。

小太子微微抬手:“你替孤管事,他替孤赚钱,在孤眼里你们都一样。倘若父皇跟你一样认为奴隶生来低贱,父皇早年还敢令大将军领兵打仗?不是二舅屡战屡胜,匈奴日益强大剑指长安,你可能早已沦为匈奴的奴隶。”

“小人一时忘了。”小吏面上惧怕,心里仍然认为小太子纵容他可以,不该纵容奴隶。他虽官小也领着朝廷的俸禄,哪是哑巴奴隶可比的。

可他忘了小太子只是对奴隶和善,没有要求小吏把平日里用的蛋和鱼分给奴隶。

小太子见他眼神飘忽,权当没看见:“以后别再忘了。”随即令奴隶慢慢做油,他回正殿歇息。

博望苑小吏跟上,小太子令其退下,名曰他困了。

此言一出,小吏自然不敢打扰,躲得远远的。

昭平君和公孙敬声也想告退,一见他朝茶室走去,二人相视一眼跟上去。昭平君低声问:“你由着小哑巴手舞足蹈其实就是为了敲打管事的吧?”

小太子摇头。

公孙敬声:“那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