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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81)

席冰坐在便携椅中,随手拨弄两下琴弦,严柠把曲谱打开,两人先断断续续弹一遍。席冰练习几遍,慢慢弹熟,他就照着歌词唱起来。

席冰还在变声音,声音说不上多好听,但少年那种朝气蓬勃的感觉,也是一般歌手所不具备的。

歌声飘到书房,席肃都分心听了听,跟专业歌手比自然不如,但调子朗朗上口,又是书写青春的歌,由少年人演绎很有点动人。

席冰唱一遍就说,“很好听。”

“这当然,也不看谁作词作曲。”

“谁啊?”席冰看向严柠,严柠指指自己,“这还用问么?”

席冰吃惊极了,“柠柠哥,你写的!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就是传说中的全才吧!连歌都写得这么好!”

严柠笑,“这就是一推到底的口水歌。正经音乐人都看不上了,不过估计大众会喜欢。”

“干嘛这么说啊。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难道还有高贵低劣的区别么?我喜欢这种给普通人听的歌。”席冰拨弄着琴弦,“我们的电影也是给普通人看的。”

他说着又唱了一遍。

席冰唱歌的技巧一般,全靠感情动人。

严柠倒杯水给他,“来,润润喉。”

“我嗓子没事儿。”席冰喝口水,他很喜欢这样旋律简单的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觉得累。中午老太太叫他们进屋吃饭,席冰才背站吉他,跟严柠一起去吃饭。

席肃也从书房下来,他是经常出现在商业版面上的人,以前曝光颇大。严柠只要稍微关注新闻,就没有不认识的。

严柠看向席冰,席总是你啥亲戚啊?你俩长的也不像,我没记错的话席总可才三十出头!

席冰给俩人介绍,“柠柠哥,这是我爸。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柠柠哥,人特别好,特有才华。你知道吗?他学的哲学专业,还修了心理学,还会拍电影,做出品人制片人,还会写歌。我刚刚练的歌就是柠柠哥自己写的!这就是才子啊!”

严柠自觉脸皮不薄,都给席冰夸得不好意思,“冰冰,我要叫你夸得无地自容了。”

“为什么呀?我做梦都想象柠柠哥你一样优秀。”席冰拉着严柠的手,眼睛里是真心敬仰。

严柠问席冰,“我这怎么称呼?”你给我叫哥,难道我给席总叫叔?席总其实也就比我大个十来岁吧。叫叔叔有点叫不出来。也不好叫哥,我要叫哥,难道以后冰冰喊我叔?

叫席总吧,有点生疏,他又不是席氏企业的员工。

要按社交惯例,实在称呼不好,喊老师总没错。可真正的席老师(老爷子)已经在身边了。

席冰全无严柠这些烦恼,他说,“当然是叫叔叔了!我爸都三十多了!他就长得年轻,其实有点老了。”

严柠地告诉席冰,“冰冰,我今年也二十一了。”

“那只比我大六岁嘛。”

在席冰的认知里,二十岁的算哥哥,三十岁肯定是叔叔级的。尽管席肃在商场比许多大佬的孙子还要年轻,妥妥的青年才俊,但在席冰看来,已经算个半老头。

严柠真是服了席冰,你这神奇的脑回路!

席肃道,“叫叔叔吧。你是席冰的朋友,比他大不了几岁。”

“席叔叔您好。”严柠连忙打招呼。

席肃一向话少,“午饭好了,咱们吃饭吧。”

席肃听说严柠读的是哲学系,他也有阅读一些哲学方面的书籍,两人偶尔交谈,席冰一句都听不懂。他说,“爸,你听到我唱歌了吧?好听不?”

“挺好。”席肃想到席冰对于要展现父子爱的要求,给席冰夹块糖醋小排,“简单、明快、动人。”

席冰得意,“这是因为写歌的人好,唱歌的人也好。”

席肃,“席冰,谦逊是美德。”

“我就是觉得很好嘛。”席冰高高兴兴地咬一口小排,问老爷子,“爷爷,你听着好听吗?”

“好听。一听就能记住,容易学容易唱。”

老太太也说,“电影是通俗艺术,能打动人的音乐就是好音乐。”

严柠说,“配乐都写好了,月底月初就能把后期做好。成片十一月中就能出来。到时就能送审了。”

席冰问,“送审要多久?”

“一两个月吧。”严柠说,“审核后就能拿龙标上院线了。”

席冰想一下自己做主演的电影,有点小虚荣地笑了两声。席肃看严柠挺有思想见地的青年,问他,“当初你们怎么选席冰做主角的?”

席冰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长得帅啦。”

席肃真想给他堵上嘴,严柠笑,“《青丘》是大剧组,程哥有认识的学长在里头,我们就说去看看。这在影视行业很常见,很多小导演会去大导演的剧组长长见识。冰冰那会儿在拍戏,看一眼就明白乔导为什么要让冰冰去演小狐王了。

大部分人在镜头前会有点拘谨,冰冰不一样,他对镜头天生有种真诚的松弛感,这是非常难得的。

后来我们剧组男女主闹掰,真是上吊的心都有了。不重拍吧,投资全打水漂,跟电影扶持计划也没交待。重拍就得立刻找到人,我当时就想到冰冰了。

他其实比我们之前找的男主要好,年龄上更合适,表演得也自然。”

严柠认真的看向席冰,“可以说,冰冰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男主角。”

席冰立刻得意地瞥席肃,然后跟严柠说,“柠柠哥,是命运让我们相遇的。”

严柠笑眼弯弯地给他夹块小排,“是啊。”

午饭后,席冰要午睡,严柠同他一个房间,悄悄责怪席冰,“你也不跟我提前打声招呼,我看到席总时吓一跳。”

席冰换了睡衣,“柠柠哥,我一直很烦恼呢。这要怎么跟朋友说呢,怎么说都觉得突兀。总不能说,我告诉你,我爸是席肃。又好像在显摆。要是说,你来前有个心理准备。我爸也不是大怪兽。”

严柠直接听笑了。

席冰继续跟柠柠哥说烦恼,“哎,以后交朋友也很麻烦。大家是喜欢跟我做朋友,还是喜欢跟席总的儿子做朋友呢?我都不敢叫人知道他是我爸爸。”

严柠想,冰冰以前大概没有跟席总在一起,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严柠说,“我是跟你做朋友的。”

席冰拉严柠躺下,“果然是我柠柠哥。

严柠说,“在社会上,大家交往做朋友,往往不会问及朋友家中父母的。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也不要特别跟人说。”

席冰点点头。

严柠觉着有趣,“你以前说的,高中没读,直接读大学的学霸就是你爸啊?”

“是啊。多可怕呀。”席冰叹口气,“学霸也不知道把这学习得脑瓜子遗传些给我,弄得我数理难学得要命。”

严柠说,“我看你近来发账号上的作业,写得挺好的。”

“跟我爸完全不能比,你知道他检查我的作业,那俩眼跟扫描机似的。开始我以为他就随便翻翻,没想到他是每道题都看得,我要是有个错题,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席冰学着席肃翻他试卷的模样,“就这样,一张卷子一分钟都用不了,刷——过去了一张。刷——又过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