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荒谬之敌(4)

比如说财政部大臣是个人体收集癖,教育局局长包养八个小三,总参谋有福瑞控的潜质,再比如某个作恶多端的执政官似乎痴迷于银桂味的信息素……

嘿,最后一条绝不可能,简直比谢敏拿着手枪冲进办公大楼一枪把执政官崩了还要不靠谱。

陈石猛地把某个惊世骇俗的想法甩出去。

“用词准确些,只是扫射而已。”谢敏端着餐盘坐在食堂角落,大口咬着碟子里的的蓝莓酱薄饼。

“零号”的伙食一向是所有部门里最好的,身为特工组织,说不定哪顿就是最后的晚餐,就是死也得先吃饱。

“听说工程部那老头看见塔台的废墟差点猝死过去,被担架抬走的时候,还骂老大你不得好死。”

陈石狂野地拖过一条长凳,一脚踩着横杆,脸上的肉在他幸灾乐祸的笑容里微微发颤。

“反正不是我先开炮的,关我何事。”谢敏白了下眼,把唇边的蓝莓酱舔干净,复而又想起来了什么:

“说起来,你这次的报告写的很出色啊?都让傅闻安不惜牺牲睡觉时间也要来找我的麻烦。”

陈石敏锐地察觉到谢敏的神色变得锋利,如他腰间藏着的匕首一般,陈石肃然正色。

“哪有,您还不知道我的水平吗?”陈石认真道:“更何况其实不管我写什么,执政官都会找您的麻烦。”

谢敏偏头盯着他,自嘲地勾了下唇:“您?”

陈石连忙改口:“你你你你你。”

上司的心思一贯难猜,虽然比起喜怒无常的傅闻安来说,谢敏还算亲民,但偶尔……也会露出这种威严的冷意。

谢敏向后靠,视线轻轻移转,待陈石快撑不住了,才笑了一下:“也是,他向来看不惯我。”

傅闻安的心思难猜,一旦与谢敏有关就更毫无逻辑。

之前的报告是谢敏亲笔,傅闻安便以字写的不好、修辞蹩脚、逻辑不通等理由打回要他重写。

后来谢敏让陈石写,傅闻安又说写的一板一眼,毫无感情。

要什么感情?把傅闻安的尸首做成标本的感情吗?谢敏狠狠咬着牙。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内线通讯响了。安静的餐厅有不少人,铃声却显得整个空间落针可闻,他们埋头吃饭,谁也不敢朝谢敏的方向看。

谢敏垂眸,盯着通讯器上的那串惹眼的代号——黑枭,傅闻安现在的副官。

“老大,你是不是该去开会了?”

陈石坐立难安,他左顾右盼,斟酌了一会,才用他那粗嗓子小声道。

“恩。”

谢敏应着,却没有动的意思,视线直直地盯着那两个字,直到扰人清净的通讯彻底熄灭,他才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

作战会议室离“零号”的基地有段距离,位于靠近城堡的双栋行政大楼。绕过楼前的风雪羚羊雕塑,谢敏特意在小花园转了一圈,才姗姗进入行政大楼。

他并不想与向来准时的傅闻安偶遇,尤其是他那一大堆花枝招展的随从,像极了一群飞来绕去的扑棱蛾子。

但今天,谢敏一进入楼内,就知道自己完美地错估了时间。

傅闻安站立在电梯前,挺拔得如一棵长在瓷砖地面的树,他的军装挺括修身,尤其是肩头那颗星星,亮得刺目。

听见谢敏的脚步声,他并没有转过身,直到谢敏与他并肩时,他才淡淡开口。

“上校看起来很疲惫,是昨晚没睡好吗?”

“拜你所赐,不算太好。”谢敏换了个不算端庄的站姿,一手插进裤袋,深褐色军服低调冷淡,他歪着头,盯着光滑的电梯门。

电梯门贴着略微反光的墙纸,两团色调一致的身影映在上面,谢敏并未侧目,企图透过那团糊状的影子窥见傅闻安的表情。

“看来为你留出时间休息是我考虑不周。”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傅闻安率先进入,待谢敏也走入,电梯门闭合后,他道。

谢敏蹙起眉。

狭窄的电梯空间,四面镜子擦拭明亮,连军服的褶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悉悉索索的运行声中,两人占据各自的空间,空气都自行分为两半。

死寂、沉默、藏在冷峻中蠢蠢欲动的试探,随着谢敏的眼神探出触角。透过镜子,谢敏看到傅闻安冷着脸,视线锐利,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们都在无声地透过镜子打量对方。

极具压迫感的气氛令人难以呼吸,谢敏僵直在原地,看似散漫的姿势,手掌却微微贴上腿侧藏有的刀。

他逐渐压下眸子,唇线抿成一条。

直到电梯再次发出叮的一声,傅闻安慢悠悠地把落在谢敏脸上的视线挪开,略一挑眉,隐隐有些嘲弄。

电梯门开了,门口的绿植伸展着宽大的嫩叶,走廊里有三两职员谈笑着经过。

头顶的灯光落下,洒在先一步出去的傅闻安身上,融化了他身上残留的、电梯里的肃杀气息。

“你似乎很紧张,上校。”

傅闻安侧过身,肩头星星的光辉几乎吞没了他视线里的玩味。

谢敏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失态了,但还没等他解释,傅闻安先一步走过了楼梯口。

谢敏一脚踏出电梯,正烦躁着,突然闻到一股不太好形容的气味。

他抬起胳膊,轻轻在袖子上嗅了下,略有疑惑地眨眨眼。

“硝烟……信息素?”

第3章

他并不能确定自己闻到的是信息素,因为那股味道很淡,很快便消散在空气里。

谢敏也不打算深究,电梯里人来人往,沾上点什么都不奇怪。

当务之急,是顺利度过这个该死的作战会议。

谢敏如此想着,走进作战会议室。

深红色复古窗帘与室内的奢靡布置让谢敏产生割裂感,仿佛他不是来参加决定安斯图尔未来发展之路的严肃会议,而是来开一场酒会。

条形长桌横陈在室内中央,二十张高背椅按序排列,政要们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端坐,他们屏息凝神,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谢敏身上。

最后一个空位,是位于右侧最前,与傅闻安相对的首位——只有谢敏敢堂而皇之坐上去的座位。

凡是坐上去的,都没能在傅闻安手下平安待到退休。

上一个是“零号”的前队长,谢敏的带教长官,安斯图尔的叛党,目前生死不明。

傅闻安玩弄着自己细长的手指,他敛眸,仿佛自己那黑手套上镶了金子。他的坐姿优雅,脊背挺得很直,压迫感却切切实实传了过来。

犹如一头休憩的猛虎,正缓缓磨着尖锐的爪子。

谢敏拉开椅子,坐了上去,不耐烦地开口:“能否开开你的金口,不要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财政大臣低下他肥硕的头,呼吸微微放轻。商务部部长却饶有兴致,如往常一样拄着下巴看向舞台前的两位演员。

这已经是安斯图尔高层们的共识了——只有谢敏在,作战会议才不会变成傅闻安的一言堂。

上一篇:笑笑的幸福生活 下一篇:靡香镇